在苏清风的折磨下，苏跃华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制止了“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念头。
等到了镇上，首先
做完这件事情，苏跃华骑着车，急急忙忙往供销社赶，结果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只见供销社的柜台前，人头攒动。
小姑娘被大娘们挤到一边去，售货员冷着一张脸，口中要么喊着“别挤”，要么就甩下一句“没货”。
就算苏清风站的远，也能看到她们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偏偏面对她们这副样子，平日里战斗力爆棚的大娘们，愣是不敢说什么。
苏跃华看着这乌泱泱的人群，简直头都大了。
这么多人，还是这么多女人！
往常攒了那么多钱，硬是没有借口带回家，苏清风趁着这机会，狠狠消费了一把。
人群立刻开始骚动了。
突然，大姐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嗓音，悄悄道，“普通的热水壶确实没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瑕疵品。”
谁料苏清风面对这一幕，居然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不待苏跃华阻止，他掐着嗓音，迸出一句：
“谁的钱掉地上了？！”
“这可是好东西呢，姐实话告诉你，这瑕疵品，姐本来是想自己买的，也就碰上了你，姐才乐意把这热水壶卖给伱。”
苏清风干脆猛吸一口气，然后憋着气，努力往里挤。
最后他还想着家里还有俩老人，牙口不好，怕他们吃硬的费力，脚步一拐，又去买了两斤鸡蛋糕。
干脆他眼不见，心为净，再度往人群中挤进去。
他惊得舌头都有些打结，“这、这……清风啊，你咋买到热水壶的？这玩意可是个紧俏货，平时用票抢，都抢不到。”
苏清风称了好几斤的桃酥和江米条。
说完，她怕苏清风心里有什么疙瘩，又急急忙忙解释，“说是瑕疵品，其实就是磕了一个角，不妨碍用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买瑕疵品不需要票。”
苏清风接过热水壶，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手伸进万能的小挎包，掏出一把奶，偷偷摸摸地塞进售货员大姐手里。
这俩东西，在大冬天的时候，可以放好久，特别是江米条，在冷藏条件下，可以放3-6个月。
一想到苏清风曾经立下了二等功，和省城的一些大领导都见过面，售货员大姐又释然了。
他隐隐觉得苏清风在炫耀，但又没有足够的证据。
因为快过年了，家里也准备开始囤货了。
更别说桃酥分量足，还容易填饱肚子，肚子饿的时候吃一块，基本上就饱的差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后，苏跃华就憋了一口气，往人群中钻。
这个苏同志，出手大方是大方，路子也不是一般的野啊。
她看着苏清风，刚想要拒绝，然后觉得有点不对，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苏清风，然后一脸激动：“诶……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机械厂的二等功？！”
他冲大姐眨了眨眼，嘴甜的不像话，“姐，今天你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几颗奶，你尝着甜甜嘴。”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真要算起价格来，桃酥五毛一斤，就算一口气买个五斤，对于现在的苏清风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
苏清风没有多少犹豫，果断道，“姐，多少钱，你说个数。”
他可疑地沉默了。
铁皮的壳，上边刻着一点朴素的纹，只是看到右上方的时候，就能发现，塑料壳缺了一个角，但是不妨碍使用。
暖水壶这稀罕东西，一般人买不起，就算有，也总是被别人买走，或者说是内部消化了。
大姐一乐，她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
夹杂在人群中的感觉，就好像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在身上。
她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奶，惊喜地挑高了眉头。
苏清风仗着力气大，也硬生生挤进去。
眼看苏跃华还没有回来，苏清风索性在供销社里，到处闲逛。
苏清风眼疾手快，挤进人群中，来到柜台前，露出灿烂的笑容，“姐，暖水壶有吗？”
结果听到要买“暖水壶”，嘴角的笑容顿时耷拉下去了。
一斤江米条要六两粮票，苏清风意思意思买了两斤。
大姐放好后，急匆匆地往里走。
虽说这年代淳朴，但这并不代表，喜欢贪小便宜的人不存在。
售货员大姐本来还因为那一句“姐”，心里挺美的。
苏清风笑了笑，“是吗？我买这玩意的时候，也没用工业票啊。”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阳光灿烂，在售货员大姐眼里，就是一个精神板正，有大好前途的小伙子。
苏跃华顿时懵了。
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个热水壶了。
就离这么近的距离，大姐当然能听到这所谓的碎碎念。
苏清风没想到，重活一辈子，居然又可以刷脸通行了。
江米条价格是六毛五一斤，就是有一点不好，要票。
等苏清风挤出人群的时候，苏跃华在人海中沉沉浮浮，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险些连衣服上的扣子都崩掉一颗。
她听到前半部分，先是有点心虚，但是当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又精神抖擞起来。
同时，因为苏清风嗅觉灵敏，周围人身上，各种各样的味道，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过……
七十年代的瑕疵品，那可是好东西。
往里挤的同时，苏跃华还不忘大喊：“盐、醋、白、红，你来买！我负责买另外的！”
苏跃华：“……”
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塞好奶，心里也琢磨开了……
这个苏同志……说不定可以维系一下关系。
说完话，他又像是对自己说一样，碎碎念地嘀咕起来，“都说供销社的售货员态度差，我咋不觉得？这大姐人还怪好的嘞。”
听说大白兔奶，就算是在沪市也是紧俏货色，一般都是走出口外汇的。
没想到苏清风说送人就送人。
等把油盐酱醋这些买完的时候，他愣是在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
她比了个手势，示意一个数字，苏清风数出钱票，塞到她手中。
他们怎么买东西。
他看到苏清风，刚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就停留在他手上的热水壶上。
咸菜味、汗酸味各种味道聚集在一起，简直难以形容。
他这出手阔绰的程度，几乎立刻引来了售货员大姐的注意。
这哪家的小子，这么败家？
有那粮票，吃啥不好，偏偏拿来买那么多的糕点。
败家玩意！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