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家的媳妇,方才还滔滔不绝,说到兴起的时候,吊梢眼往上扬,露出一口黄牙。
只是到最后,她只觉得眼前一。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这两个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茂林家的两边脸颊,几乎立刻就多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而后两侧脸颊快速肿起。
她像是懵了,摸着自己的脸颊,直到火辣辣的疼痛感涌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你敢打我?!”
白静没说话,一边用旁边的树叶擦手,一边冷冷地看着茂林媳妇。
就好像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脏东西。
白静柔柔弱弱的,小老太太又一把年纪,这真要是扑上去,闹不好就得送到医院。
这时候,先前那个男子才夺下他手中的锄头,冷笑看着铁柱子。
可就眼下的条件来看,一个二流子……能有这种气势吗?
他们手中或是拿着公家的锄头,或是拿着菜刀,再不济手里也握着一根木棍。
以前都说苏四卫是个二流子。
人群顿时惊叫出声。
苏水生其中一个侄子,长着酒槽鼻子。
男子五官凌厉,眉毛跟刀锋似的,只是一身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气质,柔化了这种锐利感。
要真是这样,从今往后,他们还有没有脸在苏家村混下去了?
这样一想,几个大男人和茂林家的妯娌,也纷纷跟了上来。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嬉皮笑脸道,“大队长,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今天要是放过这群娘们,那下次村里人都可以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谁还看得起我们?”
耳边,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
大队长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痛呼骤然响起。
说着,那酒槽鼻男人,就高举起手中的锄头,抡圆了胳膊就往下砸去。
看着乱作一团的铁柱一家,大队长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力交瘁。
就算打不了,也得好好吓吓她们。
那边苏水生的几个兄弟,也坐不住了。
这不会是嘚瑟吧?
只是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大队长的神色不得不郑重起来。
都是她们!
只见冯素芬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叉着腰,以万夫当关,一夫莫开的气势,拳打茂林媳妇,脚踢四个侄子。
只见铁柱的手臂,呈现诡异的扭曲。
茂林家的媳妇,对上大队长这目光,心里先是一哆嗦,而后下意识扭头看向白静和小老太太。
打不扁,锤不烂的铜豌豆。
他身上邋遢的很,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常年没洗澡后,微微发酸的味道。
就他们这副德行,哪来的钱起房子?更别说这钱还被苏水生给抢了?
这可能吗?
这阴恻恻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都心头一凉。
大队长看着男子,心底嘀咕开了。
大队长看向他们兄弟几家的眼神,不免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打你咋地了?一大把年纪,嘴巴上没把门。我孙子贪图你们起房子的钱?茂林家的,伱真是自己屁股不摸,说瞎话跟放屁一样,随便乱放啊!”
大队长对这种人也是无奈的很。
甚至冯素芬凭着膀大腰圆的身躯,还隐隐占据上风。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相与的货色。
那凶狠的架势,好像恨不得把她俩的肉都咬一块下来。
他打定主意,要给这几个老娘们好好长长记性。
“清风一个国营饭店的厨师,一个月的工资少说也有二三十。你们能跟他比呢?还抢你们起房子的钱,起你娘个房子,不过是破土屋再修一修。”
要不是她们闹出这幺蛾子,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想到家里那笔钱票,她顿时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扑上去,伸手就要薅白静和小老太太的头发。
“切!真要我说,说不定你们修房子的钱,还是从人水生那里讹来的呢。谁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的德行!”
娶了媳妇以后,非但没有改邪归正,反而愈发吊儿郎当。
真要像是冯素芬那样膀大腰粗,喝口凉水都变胖的体质,那才叫作奇特。
要是真是这样……他也得让他儿子去修一修水坝。
起先大队长听着老太太的话,还有些一言难尽。
他娘的,真够丢脸的!
几家联合起来,这么多人,居然还干不过一个泼妇。
这群混蛋,是打定主意,不想让他这个大队长干下去了!
他压着怒火,沉声道,“你们这么这是要翻天了?眼里还有没有大队长,有没有村干部了?几句话的事情,非得弄成你死我活的样子,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这是要干啥?
打架还不够,还准备发生一起大型械斗吗?
大抵形容的就是这种人。
小老太太更是敏捷异常,窜了上去,啪得又扇了一巴掌。
该男子净身高大约一米八,就是有些偏瘦,不过这也是这个年代正常的身材。
正当此时,他想挥动锄头,却突然发现锄头停滞在半空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止他继续向下砸人。
这人没成亲之前,就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苏水生这几个兄弟家的,平日里上工,别说满工分了,那么几个大男人,连赚个七工分都艰难,一年到头想要吃饱,还总要向苏水生借钱。
就在这紧要关头,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铁柱子,你可算是出息了。我不过出去一趟的功夫,你小子居然都敢对我媳妇和老娘动手,胳膊不想要了,还是活腻歪了?”
是啊。
难不成以前大家都看走眼了?
大队长看见这一幕,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还是说……是因为修了一趟水坝的缘故。
啥叫至少一个月二三十?
村里的一些懒汉或者贫困户,一年有没有二三十都说不定。
几个青壮年再加上一个女人,愣是无法突破冯素芬这道防线。
那眼眸主人的声音,像是掺了冰块一样,冻得他心底发凉。
尤其是苏四卫,动起手来更是个狠茬子。
他还在琢磨着应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村口一个淌着鼻涕的小娃突然跑过来:
“大队长,大领导坐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