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审问了几次，罗威都是抱着一模一样的口供。
他坚持当初的事情无人指使，都是他自己一意孤行，这和张牧调查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罗威被判处死刑，绍林念在有功，死刑判为了无期，至于张牧，没有查出贪污，性质也构不成包庇，但在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当，所以被判了一个处分。
“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为什么临时又翻供了？”
张牧怎么都想不通，他也想过去亲自审理罗威，但是以后拒绝见面说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了，不想再经过任何的审判。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
“他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消息？”苏清若看着急着像锅上的蚂蚁的张牧询问情况。
张牧皱着眉头。
“不应该啊，在警察局里面能见到什么人不都是警察吗？”
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之前不是身上有伤吗？警察局的人就给他找了医生，应该是见到了医生。”
医生？
薛樾和苏清若对望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波澜。
“这个医生不会是陈沂华吧？”
张牧点了点头。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这个医生怎么了吗？”
苏清若低下眉眼，终于是想明白为什么以后会临时翻供，把本该有人指使的事情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情张牧还不知道情况，苏清若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们怀疑这件事情应该是陈沂华指使的。”
张牧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
苏清若言简意赅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张牧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
“这真是狗血中的狗血，不愧是能发生在豪门上的事情。”
薛樾皱了皱眉头，这句话再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句好话。
苏清若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有些发懵。
“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罗威，但现在情况变成了这样，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失去是最后的希望？”
薛樾抿唇。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过于的残忍了。”
苏清若回头看着他，只见薛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
“我想罗威本来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我们的，但是因为提前见了陈沂华，所以才封口，那也就意味着陈沂华其实是用了什么事情威胁住了他。”
话说到这份上，苏清若也明白了。
现如今能够威胁到罗威的也只有灵灵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他说出真相，就只能通过灵灵了？”
薛樾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确实是残忍，要利用一个小男孩对于亲情的渴让他去到父亲的面前，逼父亲说出当年的一切。
这么做很有可能将他陷于危险之中……
一时之间现场又沉默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想去。”
众人回过头，见小男孩端着药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把药锅放到了桌子上。
六七岁的年纪，此时身上不见了平日的天真。
“灵灵……”
苏清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大师兄都跟我说了，灵灵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至于危险厉害，其实我都清楚了，我还是想去看一看他。”
灵灵眨了眨眼。
小男孩的世界很简单，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他想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爸爸。
而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大的错也有认的机会，而且，他已经做了很多错事了，如果不把这些错认了的话，我担心他下地狱那些判官觉得他没有诚心悔过，就会更加生气欺负他了。”
说到最后，灵灵低下头，声音哽咽了些许，两只手的手指不安的蜷缩着。
仿佛真的预感到了那一幕。
他抬手，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
“可以现在就带我去吗？”
——
“罗威有人来探监。”
罗威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还能来看他的，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
难不成还是张牧不愿意放弃？
他张了张口，声音满是疲惫。
“如果是张警官的话，我就不见了。”
他已经无颜去面对那个把自己救出来的人了。
他愧对他，但也只能愧对了。
“不是他，是一个女的。”
女的？
罗威好奇地跟着狱警走了出来，看到了苏清若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
“是你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清若会来看自己。
苏清若轻笑一声，转身朝着门口招了招手，灵灵走了过来。
罗威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来这？！”
小男孩红了眼。
比之前见到的时候他更瘦了，也更沧桑了。
“他有话想跟你说。”
苏清若开口道。
下一秒听到敞亮的童声响起，整个房间都在回荡着，那一声清脆的“爸爸！”
罗威红了眼，忽然又想到了，大幅度的摆手。
“别叫了孩子，别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孩子，这会是你一辈子的污点的。”
小男孩眨了眨眼。
“不会，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爸爸，但师兄跟我说你做错了事情，可是我一点都不恨你，我想过很多，我的爸爸应该是什么样的，见到你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些失望，而且你陪我的时间也不够多，可是，你是我的爸爸呀……”
罗威愧疚的低下头。
“不管怎么说，你给了他生命，就从这么一点，他会永远的记住。”
苏清若适时开口。
罗威捂着脸，抽泣着。
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苏清若将灵灵抱到腿上，看着对面泣不成声，深吸了一口气。
“正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不希望他走上你的老路，所以你要教会他正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你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罗威止住哭泣，红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小男孩开口了。
“爸爸，我知道是有坏人欺负了你，也正是如此，我们必须要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大师兄说了，坏人最不讲的就是诚信，等到到时候你对他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他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这是他们的本性，他们不是好人，不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