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说不过她，灰溜溜的吓跑了。
薛樾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兰溪吗？
难以相信，一项端庄大气的大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市井的一面！
兰溪看着苏清若，无奈的笑了。
“抱歉，用你当了一个幌子。”
苏清若摇头，看了眼床上的张子豪，他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
她正色道：“如果张医生有这个需要，我可以接这起官司。”
回应她的，是无止尽的沉默。
心如死灰的人，从不在意这些琐碎的东西。
兰溪留下照顾张子豪，两人离开了医院。
车上，两人心情沉重，随着距离苏家的距离越来越近，苏酒心里的石头也越来越沉。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周灵灵解释现在的情况。
“灵灵那边，该怎么办？”苏清若问。
薛樾低垂下眸，神色染上几分哀伤。
“事到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这手术的难度很大，能操作的医生并不多。”
难道就真的只有找陈沂华这一条出路？
思及此，薛樾心情更沉重了。
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就该去学医。
“姐姐，我想，你应该问问灵灵她的想法。”
苏清若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愁丝随着初冬的风，凌乱在空中。
苏家，苏盛宇今天出院，上上下下忙不停歇。
苏盛宇在病床上躺了快三个月了，如今康复的差不多了，需要一个康复师帮助训练，人是兰溪推荐来的。
冷静许久的家，终于有了生气。
刚一进门，就传来了钢琴与歌唱的声音，声声入耳，烦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治愈。
一曲毕，客厅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苏清若和薛樾走了进去，见到苏清若，苏若欢连忙从钢琴椅上站了起来，兴奋的朝着苏清若的方向跑去。
“姐！我跟你说啊，灵灵唱歌可好听了！她好厉害，乐感好强，那些歌她基本听一遍就会唱了！”
苏若欢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周灵灵一到家，她既有了妹妹，又有了姐姐，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周灵灵羞赧的低下头，谦虚道：“哪有，明明是若欢姐姐的钢琴弹得好。”
“不是不是，我那钢琴都不够看的，你才厉害呢！”
两人同步开始了谦虚互夸模式，芸姨和苏盛宇笑的合不拢嘴。
二人也跟着笑了笑，可一看到周灵灵那张明媚的脸，笑意再次僵硬在脸上，无奈的垂下了头。
“灵灵，我有事想跟你说。”苏清若开口了。
周灵灵歪着脑袋，察觉到苏清若靠近，信任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苏清若和薛樾带着周灵灵来到了房间。
“灵灵，今天医院发生了医闹，张医生受伤了，他伤的很严重，已经不能在手术了。”
闻言，周灵灵花容失色。
“张医生不会死了吧？”
“没有，只是手受了伤。”苏清若解释道。
周灵灵这才松了口气。
比起她的手术，人命才更重要。
“灵灵，现在能做这个手术的，只有陈沂华，他——”
话还未说完，周灵灵立马出声打断：“不要！我不要太给我做手术！”
恐惧，袭满全身，想到陈沂华身上的味道，她浑身发凉，吓得缩紧了身体。
“姐姐，如果没有合适的医生，其实我不做手术也没关系的，我已经适应了黑暗里的生活，真的。”
宁愿放弃光明，也不要做这个手术？
苏清若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震惊的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真的，瞎了也挺好的。”周灵灵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话是对的，陈沂华当初不杀她，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个瞎子，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咚咚——
张妈叩响了房门，听到里面应允的声音，才打开门。
“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苏清若微微颔首，交代了薛樾一声。
“我先过去，你好好的安抚一下灵灵的情绪。”
她这明显是，吓得不轻。
苏清若离开后，周灵灵缓缓吐了口气。
薛樾一时有些好奇：“你好像很怕陈沂华？”
周灵灵天真大方，他第一次见到周灵灵的时候，她对自己就很客气。
陈沂华那人，演惯了温柔，可内里腌臜，令人恶心。
周灵灵诚实的点头。
“我在那个人身上闻到了五年前我和姐姐别绑架时，一模一样的味道！我跟姐姐说过，但她却觉得是我太紧张了，可是我没有认错，我记得那个味道，是香气底下弥漫的恶魔复仇的味道！”
她一本正经的描述出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
姐姐早就知道了？
他脸上，划过一抹错愕，紧接着，流露出了一抹伤感。
她知道了，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
她，还是没有从内心接纳自己么？
周灵灵吸了吸鼻子。
空气里，有股难过的味道？
她扭头，面向薛樾。
“哥哥，你在难受吗？”
——
书房。
住院三个月，苏盛宇消瘦不少，脸上还带着病态。
“爸，您身体没事吧？”
苏清若一坐下，就紧张的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苏盛宇摆摆手。
“我没事，沂华把我照顾的很好，而且，上次那个医生也很厉害，兰药房的药也是名不虚传啊！”
他笑了笑。
更为苏清若感到骄傲。
能够结实薛、兰两家，他的女儿果然优秀。
“清若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清若摇头：“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父女之间的谈话，怎么听，都像是工作汇报和工作嘉奖。
苏盛宇也想拉进和女儿的距离，但她的态度，太过不卑不吭了。
“清若，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公司是想留给你的，我住院后出现的意外，你处理的都很好。”
门口来送补汤的芸姨听到苏盛宇的话，开门的手微微一愣，脸上柔暖的笑意放下，她的耳朵，凑近了门。
“清若，爸爸想，你能放弃律所，回来继承公司，爸爸年纪大了，应该把公司交给你了。”
如此，他也算是给苏清若已故的母亲一个交代。
这时，门被打开，芸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