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这边。
苗春红也确实没料到叶钢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跟她回来,所以家里也没提前收拾出给叶钢睡觉的地方,于是赶紧让四儿子去收拾。
叶家祖上几代都是贫农,家里没什么积蓄,就一个祖宅留下来。
苗春红跟丈夫叶大山又爱偷懒,两人成家后,上工挣的工分就只够自己吃饱饭,后来生了孩子后才稍微努力一点,但是孩子越生越多,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苦,到后面除了前头大的和后头小的,中间两个孩子,俩夫妻是一点也没管。
叶钢站在熟悉的院子里头,抬头望着眼前破旧的屋子,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十几年过去,还是只有2间屋子,以他那对父母的惰性倒也正常。
所幸这2间屋子都还算大,就不知道现在住着多少号人。
听到门外的动静,屋子里涌出来一群人,大的小的,看得叶钢目不暇接。
“这是谁啊?好可怕啊!”小孩们全都躲在自己娘身后,满眼惊恐地看着叶钢。
几个大的则犹豫片刻,试探着喊了声:“三哥?”
叶大山走在最前头,他知道自家老伴儿今天去干嘛,随即挂上笑,满脸欣慰地拍了拍叶钢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家人将叶钢围了个严严实实,乍一看好像真的很温暖的一家人。
但叶钢还是发现少了一人——少了他的四弟叶木。
叶大山象征性地寒暄几句后,便腾出位置给后面的人,大房王云见机,赶紧拉着自己两个儿子走上前,热切地教他们喊三叔。
“这是你们三叔,以后要对三叔好知道吗?”
然两个孩子对叶钢脸上的疤十分恐惧,哪里肯亲近。
二房李霞见状,暗暗翻了个白眼,落井下石道:“大嫂,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啊,见了长辈竟然这副德行,真是”
说着,她也把自己一对女儿拉到叶钢面前介绍,结果她那俩女儿就跟见了鬼一样,抓着她后裤腿不松手,满口都是“好可怕!我不要过去!”
李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云则趁机学她先前那样翻了个白眼,讥讽道:“看来弟妹的教育也不行啊。”
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叶钢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根本没心情去应付这些所谓的“家人”,他早知道自己这张脸吓人,吓哭小孩那是常有的事,可笑的是这些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家人...
“好了,都别说了!”叶钢眉头一竖,冷声喝道。
众人皆被他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吓得愣住,全都不敢说话,四个小的更是瘪起嘴,一副要哭却不敢哭的表情。
这三叔好可怕啊...
叶钢大概猜到他们会用什么目光看着自己,索性就不去看,扭头问苗春红,“今晚我睡哪儿?”
苗春红尴尬一笑,心知自己几个孙儿怕是惹得叶钢心里不舒服了,连忙使了个眼神让儿媳妇把孩子都带走,笑着道:“还是你以前那个房间,你去睡吧,娘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叶钢没给其他人多余一个眼神,得了回答,便径直朝睡觉的屋子走去,
他一走,苗春红的笑也随之消失,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两个儿媳一眼,骂道:“上不了台面的烂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心里藏的几条虫,我告诉你们,叶钢带回来的钱全都归我管,想靠孩子讨点好处?想都别想!”
说完,苗春红拉着几个孙子孙女走向另一间房。
剩余几人则全望向父亲叶大山,“爹,这...”
叶大山向来不管事,抽了口烟摆摆手,“你们娘说啥就是啥,都回屋睡吧。”
叶钢没回来之前,都是几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睡一间房,男人们睡一间房,现在无非就是男人屋里多一个他。
不过他回来,肯定是要睡在炕上,也就是说有人要睡在地上了。
叶钢一进屋,便看到有个人正在地上铺床褥。
听到动静的叶木也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在看到来人时,他整个眼神都有些愣住,嘴微微张开。
“三...哥?”
他倒不是因为看到叶钢意外,而是看到叶钢脸上的疤痕,那道疤痕自叶钢的左眉上方一直贯穿到左侧脸颊,长长一条,恐怖又狰狞,不怪孩子们会吓哭。
叶钢同样打量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时隔10几年不见,叶山倒是越发眉清目秀,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挨那一刀的话,或许也是这般模样吧。
这一夜,叶钢无眠。
.....
叶钢离开霍家后的第二天,林楚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霍家的其他人也都很不适应。
“钢子哥要是能一直住我们家就好了。”霍明难得没出去玩,托着腮发牢骚。
霍母一听,纠正道:“叶家是你钢子哥真正的家,其实他也是应该回去。”她嘴上虽这么说,眼底却满是挂念,一如当年叶钢离开时。
也不知道叶家会不会用心对钢子...
恰好林楚楚将霍铖扶到院子里晒太阳,听到母子俩的对话,柔声宽慰着二人,“好啦,你们俩也别多想,反正叶家就在村里,想见钢子,那不是随时的事儿嘛。”
说完,她转移了个话题,“娘,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家,不如我们把那半只野猪都处理了吧?”
昨晚回屋睡觉前,林楚楚特意进厨房看过,叶钢在离开前,很贴心地将剩下半头猪按照各个部位都一一分割好,她也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肉了。
这只野猪很肥,除去昨天卖掉的之外,还剩大概30斤的背里脊,20斤的排骨,以及20斤的五花肉,然后就是两根猪大筒骨,一个猪头、一根猪尾,还有些猪下水跟其他部位的肉。
“行,都听你的。”霍母这会儿刚做完早饭,正愁没事做。
一家人就这样撩起袖子开始干活。
“对了,灵灵呢?”林楚楚给每个人分配工作时,发现少了小丫头的身影。
霍母见怪不怪,“估计又去哪里疯了吧,她在说不定还得捣乱呢!”
林楚楚心想也是,便没放在心上。
很快,三人的活就分配好了。
“娘,你来清洗猪皮猪头还有猪尾。”
“小明,你负责把我切好的肉放进腌料里腌制,记住,每一块都得浸透在腌料里。”
“我呢,就负责切肉,再调个料!”
看着眼前三人各自忙活起来,坐在椅子上被忽视的某人忍不住举起手,吱了一声。
“媳妇儿,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