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个特别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众人的面前。
“可是跛子就算是真的能挣着钱了，愿意跟他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陆云决小声的嘀咕。
其实陆云决的话还说得含蓄了。
跛子不仅仅是腿瘸那么简单，他现在也四十岁了，除非真的能发迹了，不然只是普通人的家庭状况，这个时候要个小孩，那就是真的在给孩子压力了。
再说了，不说本村的，就是隔壁几个村子的，那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都是黄昏大姑娘，也没什么寡妇，哪儿有姑娘肯嫁给跛子啊。
“这个岁数，就算是真的有人愿意嫁给他，也尽量别要孩子了，对孩子不好。”陆云决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的补充了一句。
余顾晚觉得陆云决说得挺对的。
可翠芳正处于特殊时期呢，听到陆云决的话，总觉得有点影射自己，她看向陆云决。
“陆先生，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富，那岂不是人人都没资格要孩子了，只有你们这些富裕的人家才有资格要孩子？”
陆云决啊了一声，他不清楚翠芳的情况，也没感受到翠芳的敌意。
或者是压根就没多想。
他只是郁闷得看了一眼余顾晚，又往余爷爷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才说：“可是爷爷就把顾晚养的很好，我只是觉得……有认真在养小孩儿的家庭才有资格，不是有钱没钱的事儿。”
这么一说，翠芳的那点埋怨心思也就消失殆尽了。
忽然想到陆云决大过年的不回家，而是在这里和他们搞烧烤，估计确实是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为生活奔波的不容易。
“陆先生啊，你也别怪你父母，你爸妈养你估计不容易。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挣个钱就已经足够难得了，难道你父母挣钱就容易了？只怕他们比我们还要不容易。”
这个年代到底是个务实的年代，譬如后世的那些什么贪官污吏之类的，都还没多少冒头的，灌输的也是那种努力干就有一切的思想。
要说这个年代，越有好处，为人都算真诚，坏心眼的人也不敢明着坏。
“他们才不是不容易。”陆云决不管是提起陆卫国夫妇来，还是隔壁的那一对来，都充满了怨恨。
他分明不是那块材料，可陆卫国非要让他去学医，还说让他未来继承他的衣钵。
但陆云决是真的不喜欢。
可让他放弃入进优渥的条件。
不可能。
也做不到放弃。
陆云决早就已经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如果真的和陆卫国摊牌了，那也就只有回来和隔壁吃糠咽菜的了。
翠芳懂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的心理，便笑着坐了下来：“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养这个家，谈何容易嘛！你父母既然在城里，那肯定不能种地种菜了，还得买粮食，买菜，呦，那不是更难嘛。”
余顾晚笑着点了点头。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还是能够听到鞭炮声，她觉得有点冷了。
虽然守着烧烤的火堆儿，可还是凉。
刚做了一个哈气的动作，旁边的陆九霄就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低声说：“外面已经凉了，大家伙进屋里去吧，还有一点烤肉我烤完了，给大家拿进去。”
众人都觉得不好意思，硬是客气着想要留下来陪陆九霄。
常磊先站了起来，一把拽着陆云决的衣领：“我们先进去，大牛哥，嫂子，你们看不出来啊，九霄这是想要和顾晚单独待会儿，估计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大牛和翠芳哈哈一笑。
“那可真的是我太不识抬举了，我可赶紧进屋吧，别再给人家耽误喽。”翠芳笑得弯了腰。
拽着大牛又捡了点东西拿进屋里了。
陆云决的脸上却不大高兴，他一步三回头，想挣脱常磊的手，却怎么都挣不脱。
被强迫着一路拽进了屋里。
还没有站稳当呢。
常磊又一把拽着陆云决到了一个空着的客房，他一把将他抵在墙上，分明是个弱书生的模样，可力气却很大，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一股子的狠劲儿。
“陆云决，你到底想干嘛！”
“你什么意思？什么我想干嘛？我就是留下来过个年，怎么了？”陆云决一把将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哼了一声，“你倒是大度啊，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拱手让人。”
“那不叫让，叫不给顾晚添麻烦。她自己有喜欢的人，我就不给她添麻烦，你以为我是你？”常磊抱着臂，冷笑着说，“陆云决，你不会真的喜欢顾晚了吧？”
陆云决之前放出狠话来，但所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一时找的借口，无非是想要靠近余顾晚，不定又藏了什么坏心思。
可常磊这句话一出来，陆云决的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喜欢？
喜欢与古玩？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会喜欢余顾晚？
“对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要追她啊。”陆云决冷嗤一声，“以我的身世，以我的样貌，你觉得陆九霄有什么胜算吗？”
常磊贬低的看着他：“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和九霄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也就是你投胎好，能投到副院长夫人的肚子里，换成你和九霄试试？人九霄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一点怨念没存，踏踏实实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你呢，你那脸成天耷拉的都快到地上去了。陆副院长再怎么说，对你是忽视了，可没也没苦着你吧？没骂过你，打过你吧？”
但是陆九霄是怎么长起来的，那真的是妈不疼，爹不爱的！
小时候是个豆芽菜，好不容易长大，明明读书的成绩好，脑子也算活络，硬生生的让隔壁那对奇葩给耽误了。
可陆九霄没怨过，没恨过，就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
瞧着自己那对爹妈确实是指望不上，也就不指望了。
该断干净就断干净了。
“没打过我？没骂过我？”陆云决嗤笑一声，“那是你没看见！他打我的时候，下手可一点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