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到了此时,她已经明白,那萧家小公子真的把自己母女抛在此地了。
春娘心里气愤,但为今之计必须想法子回家才行。
樱宝倒是不急,与陈招一起悠闲地去集市,顺便吃吃喝喝与购物。
不仅重新购买一个小炭炉与一筐炭,还买了不少当地菜种,一次逢集,还碰到一个挑担子卖蜜柑的,她便挑拣黄皮熟透的买了一大竹篮回来。
蜜柑不愧是蜜柑,酸甜可口,清香扑鼻。
她将剥下来的蜜柑皮都收集起来,偷偷放进洞府里晾晒,准备回去蒸陈皮。
春娘心里焦急,想进县城雇个马车回乡,被樱宝制止。
“阿娘别急,此处是停船码头,来往有不少商船,咱们只要搭上一艘去琴川县的船只就行,大不了给他们船钱。”樱宝如是道。
春娘叹口气,点头同意,但每日都会去码头蹲守,只要大型商船靠近,就去询问是否路过琴川县。
这一守就是好几天,没遇到一艘能路过琴川县的商船,却瞧见一个熟人。
身形瘦削的书生李胥背着书架来到码头,一眼瞧见坐在一棵大树下的春娘,不由一愣,连忙过来见礼。
“小生见过姜婶子,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春娘回礼,苦笑道:“实不相瞒,原先载我们的船开走了,我在此想找一个去琴川县的商船,搭载咱们回去。”
李胥皱起眉:“姜婶子,此处码头甚少有远程大商船停泊,您不如跟小生走,从我家那边搭乘船只。”
春娘惊愕:“此地很少有大型商船停泊?”
李胥点头:“此处是小码头,一月之内能有两三艘远程商船停靠就算不错了,大多是路程短的船只在此载客。小生家乡那边紧靠明江,倒是有不少路过的大商船,或许能遇到直达琴川县的。”
春娘蹙眉想了想,说:“我回去跟女儿商议一下。”
她平生
李胥点头:“小生在此等候姜婶子。”
春娘应一声,匆匆去客栈找闺女。
樱宝与陈招也刚从集市回来,见春娘一脸焦急,连忙问:“阿娘,怎么了?”
春娘将遇到李胥的事说了一遍。
“李秀才说此地很少有远程大船停靠,让咱们跟去他家那边,再寻船只转乘。”
樱宝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那咱们就跟他走吧。”
自己一行人,跟着李秀才这个有功名的人行走,肯定是最安全的。
陈招一听就赶紧收拾东西:“那咱们快走吧。”
她在这里已经待腻了,正想换个地方。
于是,春娘与陈招各背一个背篓,背篓里装满陆续购买的杂物。
赶到码头时,就见李秀才已经找好一艘渔船,正跟渔家谈价格。
“去安阳县茶树乡,两贯也太多了,小生上次雇的船才一贯而已。”
“咱们离茶树乡有一百多里呢,水路一百多里啊,哪里多了?”船家不服气道:“您去别处打听打听,有比俺要价更公道的不?”
李胥想了想,果真转身要去询问别的渔船。
船夫见生意要跑,也急了,几步跳上岸,一把扯住李胥的背架,“哎哎哎,您别走啊,俺还没说完呢,这样吧,最少一贯八,不能再少了。”
李胥纠结一下,点头道:“那好,但小生还有三个同伴,你得稍等一下。”
“啥?还有人?”船夫感觉自己吃亏了,但又怕秀才又去别的船打听,只好答应:“行吧行吧,俺先言明啊,只等一个时辰。”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童声音:“李郎君,咱们来啦!”
李胥瞧见樱宝很是高兴,恭恭敬敬给她行个礼:“小郎中。”
樱宝也回个礼:“有劳李郎君了。”
“哪里哪里,咱们上船吧。”
李胥先上了船,将背上背架放下,去搀扶樱宝几人。
待所有人都上了船,渔船撑杆离开码头,顺流而下。
樱宝坐在渔船上,一直观察着李胥,见他身体还是很虚弱,不时咳一下,便问:“李郎君,你的身体好些没有?”
李胥轻声道:“好多了,幸亏小郎中的药。”
“既然好多了,你为何不去赶考?”
今年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年,只要李胥赶去州府,应该还能赶得上八月份的考试。
李胥摇摇头:“小郎中有所不知,小生病了好几个月,不仅身体被拖垮,功课也耽误了,所以想过几年再下场。”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去州府的盘缠没了。
今儿之所以有钱雇船回家,是因为他将小郎中给的药丸子卖出去两颗,得了四贯钱的缘故。
做这事儿的时候,他挺羞耻的,毕竟这药丸子是小郎中送的,自己却翻倍卖给外人赚取盘缠。
但不卖的话,自己又无钱回乡,所以……
李胥心虚地望一眼樱宝,掩口低低咳几声。
“哦。”樱宝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渔船顺风而行,又挂了帆,行驶的很快。
一百多里的水路,只一天功夫就到了。
李胥带着樱宝几人上了岸,天色已晚。
于是几人又去附近找个客栈住下。
一夜无话。
清晨天不亮便退了房,李胥又雇了辆牛车,带她们三人先回乡。
他要先回家看一眼老母亲,再亲自送她们去明江那边的大码头。
自己在安平县生病期间也寄了信回乡,却没人过去接他,也不知是不是家里出了事的缘故。
几个时辰后,牛车终于到达茶树乡的一个小村。
刚进村就有人认出李胥,高声叫道:“呦!这不是咱村的秀才公么?去府城考完试啦?可中了举人没有?”
李胥朝那人拱拱手:“四叔,我没去府城。”
“没去府城?那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
被称作四叔的中年人朝牛车瞟一眼,大惊小怪道:“哎呦呦,你怎么带个婆娘回来?这是在外头成亲啦?”
樱宝冷冷对这人道:“我们是路过此地的郎中,大叔可千万别信口开河。”
春娘也黑了脸,连忙拿起斗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