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起身，前往甲板。
此时，战舰上的将士们，都已经枕戈待旦。
来到华慕澜身边，望着另一个方向。
在并列的左侧二百丈外，是另一支舰队。
那支舰队的规模与数量，自然要远远大于苏夜所在的舰队。
苏夜注意到，华慕澜、李通玄的脸色很阴沉。
即便是看不到相貌的姜笑歌和姜清月，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郁。
“怎么了？”
虎扑关派舰队前来追击，这完全是可以预料的事。
可几个人的反应，明显都不太对劲。
“柯世亮！”
华慕澜深吸口气，侧头瞥向了苏夜。
“谁？”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苏夜极其诧异的，他可是死在“净蚀”的净化之下，被抹除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残留。
李通玄道：“在那艘巨舰上。”
当时苏夜杀掉柯世亮，李通玄也是亲眼看到的。
“什么？”
苏夜更加惊疑，“怎么可能……”
虽然距离很远，可以苏夜的眼力，完全可以看得到。
在远处的那艘巨舰甲板上，正站着那个曾被自己抹杀的柯世亮。
“他……不会是双胞胎吧？”
苏夜面色古怪，还是很难接受。
可下一刻，苏夜就看到，柯世亮转过头，朝着自己看来。
而且，柯世亮嘴唇微动，可以看出他说的是“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还真是他……”
苏夜皱起了眉头，这下可就麻烦了，“永恒神主能复活被杀死的人？”
“不，我认为，是重塑。”
李通玄低沉着嗓音道：“死去的，是不能活过来的。即便活过来，也不会正常。比如你，你现在看似活着，可你的身体没有活人的机能。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脉搏，你的五感，只是潜意识在模仿生前的样子。”
“我明白。”
苏夜神色一暗。
我现在失落的表情，应该也是在模仿吧？
“不过，嗯……”李通玄后面的话，忽然又咽了回去，盯着苏夜疑惑道：“奇怪，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生机？”
华慕澜闻言，也看了过来，神色间透着疑惑，“确实有了一点生机，但不是很浓郁……”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升授了？”
没等苏夜回答，李通玄就摇头，“不对，即便是升授，也不能改变生命的本质。你一定另有际遇……难怪……我明白了……”
苏夜一脸的茫然，你明白啥了？
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一个死活人，哪来的生机？
李通玄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都忽然急促了些许，“你跟我过来。”
要不是李通玄只是走到甲板无人处，苏夜差点以为这老家伙有点与众不同的特殊恋尸癖。
走到空旷些的地方，李通玄便张手一挥，便有雷霆光幕将两人笼罩在内。
“我有一门雷法，是偶然得到的，名曰《万物惊雷》。”
说话间，李通玄取出一块白玉，“世间万物，皆有阴阳，雷霆也是如此。阴雷为死，阳雷为生。”
“春有雷，蛰伏者复出，枯萎者复苏，是为生雷。秋有雷，虫豸者藏，草木者枯，是为死雷。”
“亡故者，虽不能活。但死者，却可重生。虫可化茧蜕变，草可萌发新芽，皆是重活一世。”
“虽然，人与虫、草不同，但想来也会有此般妙法。老朽我资质有限，是在悟不通这《万邬惊雷》，如今便赠与你吧。”
“如果这次的危难能够度过，老朽倒是希望你能重活一世。”
李通玄转过头，瞥了眼华慕澜，拉起了苏夜的手，将白玉放在上面，“老朽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之时，尽可能的帮助华慕澜。”
看了眼白玉，苏夜便说道：“华之礼，夏之仪？”
“你果然是有悟性的。”
李通玄笑了下，眼睛微微眯起，“老朽我一直觉得，‘华之礼’就是指华慕澜。或许，她将是这个世界的救星也说不定。”
说不定救星是我呢？
因为我来自华夏啊……
只是这两句话，苏夜并未出口。
“好，我会尽力的。”
没有再说多什么，苏夜点头允诺道：“要我发誓么？”
“发誓？”
李通玄一怔，随即失笑道：“呵，有何用？有心者，自会履行承诺。无心者，也不会受约束。”
“您老倒是通透。”
笑了笑，苏夜扫了眼李通玄的身体，忽然问道：“李祭酒，您是在交代后事？”
“呃……算是吧。”
李通玄苦笑了一下。
但就在这时，苏夜抬起手，突袭般点向李通玄的眉心。
“你……”
李通玄脸色微变，可还没做出任何应对，就感受到一股温润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身体。
在这种液体的滋润下，体内的暗伤竟然恢复了不少。
“你……新获得的神通？”
李通玄很是诧异，没想到苏夜竟然得到了如此强大的恢复型的能力。
“保密。”
微微点头，苏夜笑道：“嗯，我只是练习一下，想看看效果如何。”
“你小子……”
李通玄闭上了眼睛，配合着苏夜的治疗。
在苏夜的操控下，有大量的水珠凝珠，朝着李通玄汇聚了过去。
不过片刻，李通玄就被浸泡在了圣水中。
可是他的呼吸，没有丝毫停止，依然如同平常。
在李通玄的气色恢复正常后，苏夜才挥手散去了聚集而来的圣水。
“感觉如何？”
等李通玄睁开双目，苏夜才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好了三分之一。”
李通玄面露惊喜，感叹道：“你还真是神奇。”
“嗯，后续的效果应该会减弱大半。”
略作思忖，苏夜遗憾地说道。
“你可知道，我受的是什么伤？”
不等苏夜回答，李通玄就说道：“乃是窥伺天机，被天道反噬之伤。这伤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是世上极难治疗的伤势之一，没想到你的能力竟如此之强。”
顿了顿，李通玄试探着问道：“你信奉的，可是生长序列的女娲娘娘？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
苏夜知道，这番试探，是真试探。
毕竟，永恒神主也体现出了生长序列的能力。
想到二郎神和三大神兽反复强调的事，苏夜这才庄重地开口说道：“我信奉的神明是清源妙道显圣真君，也可简称为二郎神，名为杨戬。”
“念其神号，可得庇佑；奉其尊名，可得福报。”
“若入险境磨难，可得真君身为护佑。”
苏夜缓缓地说着，李通玄则喃喃低语，“清源妙道显圣真君？我好像从未听说过此神号啊？”
可就在这时，苏夜隐约发现，李通玄的眉心处，出现了一点金芒。
那极小的金芒中，隐约有一个类似竖瞳的符号。
这是……二郎神显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