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师弟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匈奴单于老婆的名字,怎么就跟内奸扯上关系了呢?”
魏无音凑到陈无咎的身后,低语道。
陈无咎也没什么头绪,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果然,秦师弟还是秦师弟,这是何等的脑回路,才能想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呐……
魏、陈二人选择投降。
燕姣然也怔住了。
朕的眼睛有这么瞎么?
朕好不容易挖个人才出来,还没在狗男人面前得瑟得瑟,卖弄卖弄,结果居然还是是个内奸?
不会吧,不会吧!
燕姣然虽然并不清楚秦渊的推论过程,但并不影响她得出最后的结论。
自打认识秦渊这个狗男人起,就不能用自己那脑瓜子琢磨他的套路。
否则,反而会落入秦渊的节奏里。
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渊享受装逼的快感。
可惜,现在站在太极殿里的这些个大臣,就没有自己这么丰富的经验了。
这不死乞白赖地把脸送到秦渊的手边,非得要让这个狗男人打不可。
唉——
一群笨蛋。
燕姣然无奈地摇摇头,十指交缠,柔腻酥白的手背托着香腮,开开心心地吃瓜看戏。
《狗男人舌战群臣》
“呔!秦贼,朝堂之上岂容你信口胡诌?”
“匈奴单于的一个姬妾,干秦大人何事?”
“你当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是傻子不成!”
“纵使你巧舌如簧,又岂能单单因为一介女流,就污蔑秦大人的清白?”
“秦贼!你休要再丢人现眼了!”
“……”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
“……”
“黑发匹夫!弱冠国贼!”
“……”
“今日这域中,可不是你之天下!”
“……”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朝堂上的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工夫,就拼凑出了一篇,势如奔马,气贯长虹的《讨秦贼檄文》。
势要将秦渊以及他的同党陈无咎等人一起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只见“秦贼”扼腕叹息,似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的后悔。
百官们见此更加猖狂,立即加大了输出的火力和力度。
“你们呐,还是太年轻了。”
一道语声,骤然在他们的耳中炸响。
这道语声并不响,甚至从常理上来说,本该被他们的口水声所淹没。
可是,愣是传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极尽轻蔑与鄙夷。
一个七品的小官,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嘲讽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在场的哪个官位不比你高?
在场的哪个资历不比你丰富?
你一个黄口小儿,口气可真大啊!
顷刻间,太极殿便静了下来,百官们肝都要被气炸了,血压腾腾腾地往上涨。
秦渊拍了拍刘丰的肩膀,微笑着问道:“刘御史,若是秦会之不说,你可知道那女子的名字?”
闻言,刘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谁会在乎一个单于姬妾的名字?
秦渊笑呵呵地看着他,又问道:“那刘大人,你可知道匈奴左贤王最宠爱的姬妾叫什么名字?”
刘丰沉吟了一会儿,闷声道:“老夫不知。”
秦渊又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问道:
“那在场的诸位大人里,有人知道匈奴左贤王最宠爱的姬妾叫什么吗?”
众人全都沉默了。
秦渊环视一周,又说道:“甚至,不用匈奴左贤王,只要在场的诸位大人,能说出去匈奴任何一名姬妾的名字。”
“我,秦渊,这就当场自刎,给秦会之谢罪!”
“如何?”
“诸位大人,可有一人能说出来?”
话落。
满场俱静!
偌大的太极殿中,静得跟无人的鬼蜮一般,落针可闻。
原来是这样呀!
燕姣然一拍手恍然大悟。
这秦会之还真是个内鬼!
正常人谁会关注匈奴单于的宠姬叫什么呢?
更何况,还是个第一回见到的人。
刚刚秦会之献策的时候,一开口就直接把人家的名字说出来了。
互相之间得多熟悉,才能对冒顿的情况了解到这个程度呐?
你要不是内鬼,谁会是内鬼?
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心思竟然缜密到了这种程度。
真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
朕的眼光还是辣么毒辣。
燕姣然已经走出了失败的阴影。
纵使她看错了千万人,但只要看对了秦渊一个就够了。
“老陈,这好像有点儿破绽呐?”
魏无音闷声道。
“嗯?”陈无咎眉锋一跳。
魏无音耳语道:“这秦会之也就说了个姓,完全可以说是随口指代的一个代号不是?”
陈无咎眉头皱了皱,轻声道:“这还真是个问题。”
正巧。
百官之人又蹿出一人,为秦会之开脱道:“秦渊!若是秦大人只是随口胡诌了一个姓氏,只是为了指代下那名女子又如何?”
陈无咎登时白了魏无音一眼,你看你的乌鸦嘴。
魏无音讪讪一笑,不慌,师弟肯定有办法的!
“这位大人,您是?”秦渊一贯的小心谨慎。
“老夫吏部侍郎金谷石仁!”
“嗯。”秦渊放下心来,解释道:“如果是随口胡诌的姓氏。”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等等。”
“哪个不行?”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如此生僻的阏姓?”
“唔……”石仁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秦渊掏出连弩,乘势追杀道:“石大人,你敢以你石家的声誉担保,就秦会之就没有一点儿的问题吗?”
石仁沉默了。
这还敢啊?
就算是九成的把握,他也不敢赌啊……
秦渊笑了笑,又看向了其他人,“在场的诸位大人,可有一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秦会之绝对没有问题的?”
众人不约而同缩了缩脑袋。
拿命为一个死人的名声担保?
有毛病啊!
喝了多少假酒啊,干这种蠢事?
这秦会之跟他们也不过是同僚而已,连个好友都算不上呢。
秦渊见他们气势弱了不少,又趁热打铁,朗声道:
“诸位大人。”
“大周立国三十年来,匈奴可曾杀到过京州城下?”
众人连连摇头,回答道:“不曾。”
石仁补充道:“莫说是杀到京州城下了,就是大规模突破长城防线的情况都很少出现。”
“不错!”
秦渊又继续说道:“那么为何这次匈奴不仅突破了长城防线,还杀到了京州城下?”
“此番匈奴人的前进所选择的路线,几乎绕开了所有的堡垒。”
“秦某想在此请问诸位大人,若是大周朝内没有内奸,他们岂会对我大周的边境布防了如指掌?”
“他们岂会对我大周的山川道路了如指掌?“
“凡此种种,皆可证明,在我大周的朝堂之内定有一个奸细!”
“如果不是秦会之的话,那会是谁?”
“是谁会出卖大周,媾和匈奴?”
秦渊走到了刘丰的面前问道:“是你吗,刘大人?”
刘丰一个劲地摇头,连连解释道:“不不不!”
“不是老夫,老夫死也做不出来这等事情!”
“否则,老夫还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秦渊又走到了石仁的面前,微笑道:“那会是你吗,唐大人?”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老夫!”石仁断然道。
“这是要遗臭万年的!”
“引匈奴入主大周,对金谷石家可有半点好处?”
“秦大人,不用再说了,内奸定是秦会之哪个狗贼!”
“不错。”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内奸定是秦会之那个狗贼!”
吏部尚书高士廉大嚷道:“秦大人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老夫佩服!”
“秦大人为大周查出奸细,实乃功高至伟,臣请封秦大人为忠勇侯,以彰显秦大人的功劳!”
话落,殿中的文武百官们全都跳忠了,一个劲地夸奖秦渊,为他请求封赏。
看着文武百官这截然相反的两张脸。
燕姣然肚子都要笑疼了。
不愧是朕的狗男人啊!
这就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啦?
很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