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你大哥弄来的人?

多的徐三叔不曾说出口,桑枝夏见了也懂了几分。

不过她想了想说:“三叔,这事儿找我只怕是不行。”

“啊?”

“找徐璈啊。”

徐三叔呆在原地,桑枝夏笑着说:“三叔既是猜到了徐璈四处乱跑,何不拉了这个现成的例子去给三婶看?”

徐璈当着两个婶婶的面儿话少,这些人也知道他的性子,不会觉得徐璈是宽慰人心故意哄人。

徐璈去了比她说的强。

徐三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扭头就去荒地那边找徐璈了。

当晚,徐璈不知怎么说的,只见徐三婶锁了多日的眉心有了松开的痕迹,徐三叔也是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大口气。

夜间,桑枝夏好奇地掐了掐徐璈的胳膊,小声说:“三叔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想把酿酒坊的事儿暂时交给二叔看着。”

老太太的丧事过后,徐二叔就没再回县城赌坊那边了。

准确地说,偌大一个曾经在县城里威风十足的赌坊,说没了就没了。

听说赌坊被人寻仇那日来了许多人打砸,前脚刚闹了个不可开交人仰马翻,后脚赌坊里几个管事儿的,合着这边的头头脑脑,全都被逮进了官府衙门。

官府一审了才知道,原来赌坊里的这群人手上大多都沾着人命,除了赌坊里的营生,还间歇会出去打家劫舍,伤天害理。

这么一伙罪孽深重的人自然是不能再放出来了,原地收监。

关大牢的关大牢,砍脑袋的砍脑袋。

徐二叔因是账房不曾掺和进赌坊里的这些腌臜事儿,在县衙的大牢里关了半个月就给放了,再无去处,只能回家待着。

只是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忙着呢,就连老爷子都整日往返于村学和家里,谁都顾不上这么个人,也懒得理会。

徐二叔就这么一直在家里闲着,吃饭的时候出来,吃完了继续当自己的摆设,一言不发。

桑枝夏还以为徐三叔会拉他一把,谁知并无这个意思。

徐璈听完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三叔对他心中怨气不小,怎么可能会理会他?”

老太太的死跟徐二叔关系不浅,但徐三叔不知道。

他只是在怨老太太的偏心,也是怨徐二叔的凉薄狠毒。

不过这么个人一直在家里待着,大约也不是个办法。

万一他不在家的时候,这人再恶向胆边生怎么办?

徐璈没由来地对擅自动手的徐明辉生出了不少怒气,眸色黯了黯说:“徐明辉会想法子的,你不必理会。”

桑枝夏一时没想清怎么就跟徐明辉有关了,愣了下说:“关徐明辉什么事儿?”

“徐明辉不是在县城里守粮庄吗?”

“他守着粮庄也不耽误做点儿别的,你管他做什么?”

徐璈把手里的册子往桌上一放,转头看着桑枝夏说:“你与其琢磨这个,不如琢磨琢磨想要什么?”

“我这回去的南边儿,那边的东西精细,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不少,有没有你想要的?”

徐璈从不隐瞒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尽管都是选择性地说。

桑枝夏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自己缺点什么,摇头道:“想不出来,你看着带点儿土特产?”

“土特产?”

徐璈失笑道:“好不容易大老远跑一趟,你就不能要点儿稀罕的?”

“那……”

桑枝夏摸着下巴说:“给我弄点儿稻种?”

徐璈:“……”

桑枝夏眼里放光:“我可都听二婶说过,之前徐家在京都吃的都是南方送的贡米,叫什么碧梗米是吧?”

“二婶说碧梗米极其难得数量稀少,只专供贡品,一碗米可换五两银,真的假的?”

徐璈满腔积攒出的风花雪月在此时都化作了不可言说的柴米油盐,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那时候我整天忙着吃酒赌钱找纨绔打架,我能知道桌上的一碗米多少银?”

桑枝夏一想也是。

可还是忍不住戳徐璈的胳膊:“鱼米之乡的盛名绝非浪得虚名,种类和品相肯定也多,你这回去多给我弄些不一样的来,我要在暖棚里搞培育,越多越好。”

今年的收成算是忙完了,开荒的进程也非常顺利。

可入了冬地里可以闲着了,暖棚可以动起来了啊。

做什么要闲着?

徐璈反复张嘴没能说得出什么,最后不知怎么了,摁着额角就低低地笑出了声儿。

他说:“好。”

“我给你弄。”

别人家的夫人或许是要头面首饰要华贵衣料,到了他这儿倒是新鲜,要的全是稻种。

桑枝夏怕他搞不清楚稻种和稻米的区别,给自己弄一些煮饭的米回来,赶紧强调:“要的是留着做种的,不是煮饭吃的大米,你可千万别弄错了!”

已经在地里磨成庄稼好手的徐璈无奈点头,桑枝夏想想还爬起来给他列了一张单子,上头密密麻麻写的是她想要的种子。

从稻米高粱大豆到各种小菜,但凡是能下地能长出来的,桑枝夏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这些种子跟西北当地能寻到的有什么区别。

徐璈准备出门那日,怀里揣着的一边是银票,另一边就是各类种子的名目。

许文秀仍是不知道他在外忙什么,只道他是去打点卖粮的路子,不放心地叮嘱:“出门在外一定小心,切记不可露了真身。”

徐家的人出现在外,被人发现了又是一桩祸端。

徐璈笑着点头,等桑枝夏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自己,动作自然地捏了下她的耳垂,低声说:“给你弄了个东西,方便你往返村里,大约过两日就能送到了,到时候记得路上小心些。”

桑枝夏奇怪地看他,徐璈打马离去却也没说到底是什么。

直到两日后,徐家的门前停下了一辆不大却足够精致的小马车。

马车是单匹的,许是考虑到独马驾车不太稳,车厢也打造得极其精致小巧,从外边看不出哪儿不同,进了车厢就能发现内里藏着的各种乾坤。

车壁四方是双层的板子,冬日内里可塞了棉御寒,正对着马匹的正面打了个小巧的软塌,正好能让一个人侧躺着休息,两边是能坐人的车凳,不算宽敞,却也软绵厚实,絮了厚厚的棉花。

软塌下边是可以抽出来的,把活动的板子拉扯出来,在车厢里就能安置出一方小小的茶桌,冬日里下边还可以放取暖不漏火星的炉子。

马车是徐明辉亲自送来的。

他等桑枝夏上车瞧过了才说:“他说大嫂管着粮庄和农场的事儿,在县城和村里来回不便,天凉了更是麻烦,有个马车能方便些。”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桑枝夏手还搭在车厢的边缘,心头微颤后失笑道:“就是有了马车,我也不会赶车啊。”

“这倒不难。”

徐明辉招手叫了个人上前来,那人见了桑枝夏就露出个老实巴交的笑,躬身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见过少夫人!”

桑枝夏被他嗷得眉心一跳。

徐明辉忍笑解释:“这是大哥给找的车夫,绝对信得过。”

“大嫂要用车的时候叫他便是,用不上的时候,他就去农场那边干活儿。”

总之人来了也不碍着什么,只是农场里再多个做事儿的人手罢了。

徐璈考虑周到,桑枝夏笑笑就没再多说。

见她笑着点头,徐明辉走过去低声说:“大嫂,大哥还送来了几个人,农场里安置得下吗?”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

农场里最缺的就是人手,这一点徐明辉不会不知道。

那他特意问这么一句的意思是……

桑枝夏眸光微闪,眯起眼说:“你大哥弄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