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充满恶意!
底层人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白家人更是如此,因此,也会特别的敏感,光是听到敲门声,三人便疑惑地停止了哭泣。
穷在闹市无人问,向来没有人找他们的。
三人整理了头发,衣服,抹了眼泪,白树生捂着腰去开门。
“罗工头?”
“有什么事吗?”
看到来人,白树生露出一抹厌恶和畏惧,眼前这人看起来有五十来岁,挺着啤酒肚,顶着泡泡眼,眼睛周围黑乎乎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家伙。
发型还是长发中分,那么披散着,与其说有艺术家的气质,不如说有点像臃肿的阿富汗猎犬。
他是包工程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只不过,对待手下员工特别的苛刻,有个外号叫貔貅罗,意思只进不出。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柏树生也都认识,有带班的班长,还有一起干活的伙计。
这个阵仗来得太奇怪了。
尤其是,罗工头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闺女,这让白树生警惕万分,貔貅罗可不是个东西,祸害过不少老实人家的闺女。
“老白,你太能装了啊,有那么大个靠山,怎么也不说一声?”
“以前是我不知道,你可别见怪。”
罗工头神情中还有诧异呢,眼前的白家怎么也不像有靠山的样子,可消息没错的,白家闺女和那个人关系不一般,似乎是男女朋友关系。
那人不是他能得罪的,必须和白家搞好关系。
“靠山?什么靠山?”
都活不起要自杀的人了,怎么可能有靠山,白树生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啥。
跟在罗工头后面的班长和老伙计都是没什么城府的人,当时就巴结起来。
“白哥,你这,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是啊白哥,苟富贵勿相忘,咱们还是老乡呢。”
“现在半个妖都的人都知道了,大侄女的男朋友可是大人物。”
“白哥您可得带带哥几个,你吃肉,我们喝汤就行。”
“大侄女是金凤凰啊,长的就是摆场。”
……
听话听音,白树生穷了一辈子,自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听出来了,这些人是为了自己闺女。
闺女交男朋友了?
还是个大人物?
他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闺女才高三啊,莫非被人包养了?
前些天还听说过,有些大人物最喜欢年轻的高中生,还有校长带着高中生去陪酒什么的。
自己女儿不会参与了这个吧?
想到这些,白树生更想死了,甚至有一股子浓烈的后悔和憎恨,自己就不该娶媳妇生孩子,生个闺女,沦为别人的玩物。
同时又忍不住地想,如果女儿真的被大人物包养了,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剧烈的思绪起伏,让他的神色变得很诡异,最后,还是羞耻心占据了上风,骂道:
“死妮子,你干的好事?”
“咱家是穷,可我也没让你出去卖吧?想当鸡是不是?”
“那你就当鸡吧,以后不要做我的女儿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MLGB的,你们都给我滚,上门侮辱我是吧?”
“我老白连死都不怕了,怕你们侮辱啊?”
对这几个人的印象实在不好,他腰在工地受的伤,结果半点赔偿就没有,被赶了出来,走得慢了,差点被打。
这是罗工头干的事情。
后面的班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给礼就派累人的活给他干,至于同样干活的伙计,见他老实,经常笑话他。
这几个人上门说闺女交了男朋友,还是大人物,这不是上门侮辱人吗?
“爸,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被亲生父亲如此责骂,白雨荷眼泪汪汪,她实在不觉得,和张松谈恋爱,是什么不体面的事情。
两人也就牵过手,也亲吻都没有。
“我让你当鸡,我让你当鸡……”
“看看,人家上门笑话咱……”
“打死你,然后我跳楼……”
拿起板凳就砸自己闺女,白树生眼睛都是红的,人能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已经到极限了。
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什么呢?
板凳砸中了白雨荷的手臂,白生生的肌肤擦破了,冒出鲜艳的红,疼得白雨荷打颤。
白雨荷的母亲也是心若死灰,她想要的,无非是清清白白的活着而已,既然做不到,她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了。
啊?
罗工头几人都懵了,我们是来拍马屁的,是来送赔偿金的,怎么成了坏人了?
看着白雨荷手臂上的血,罗工头差点吓死,白雨荷可是那人的女朋友啊,虽然听说是两个女朋友中的一个,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老白,误会,误会了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大侄女的男朋友可是大好人。”
“我们今天来是赔礼道歉,送赔偿金的啊。”
“这不,钱我给你带来了,这是三十万,还有五十万,我打你银行卡里。”
“白哥,别发火,别发火。”
看到罗工头打开旅行箱,里面红艳艳的,都是钞票,白树生只觉得晃眼睛,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惊异之下,他看向罗工头几人,从几人的表情看,不像是撒谎,反倒是格外的惶恐。
他才意识到,对方是过来讨好的,能让罗工头这个铁公鸡拿出八十万,说明包养闺女的人,是真正的大人物。
那么多钱,要说不动心是假的,白树生有点踌躇,接了钱就要接受女儿被包养这个事……
等于是有钱了,也会被人嘲笑!
“滚!滚蛋!”
“老子不卖闺女,管你什么大人物。”
“有钱就能玩人家刚上高中生的闺女是吧?有钱了不起啊?”
越想越气,白树生继续轰人,罗工头欲哭无泪,明明是弥补过失,缓和关系的,怎么成这样了?自己真是不会说话啊!
如果那位大人物知道这出,自己还活个屁啊。
可要他说清楚,真没这个本事啊。
幸好白雨荷站了出来:
“你们说的大人物是张松吧?”
等罗工头几人点头之后,白雨荷给父亲解释道:
“爸,张松是我同学!”
“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至少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