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猖狂的大妈!

道理这个东西,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想分辨是很难的,需要强大的逻辑才行。

弱势群体们一个厚德载物,一个不患寡而患不均,大义凛然,慕容家的人都没啥文化,不自觉地,纷纷低头,为自己吃饱饭而惭愧。

这就是“弱势群体”的可怕,他们善于运用语言这个武器。

其实他们真的是弱者吗?

未必!

在郑家兄妹领导下,他们不用干活,待遇最好,表面看有年老的,有残疾的,有生病的,可要说连出去引丧尸都做不到,就太夸张了。

他们只是太爱自己了,不愿意冒风险,他们习惯了动动嘴皮子,让别人孝敬,有了路径依赖。

“放狗屁!放狗屁!”

“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一点,张松让我吃饱饭了,他就是我的恩人,我就跟着他混。”

“在我家,谁也不准说张松的坏话,我不答应。”

“我就算死了,那也是撑死的,总比饿死的强。”

……

其他人年轻,身体强壮,精神孱弱,容易被庞大的道德给压垮,慕容栓牛不吃这一套。

人老精鬼老灵,谁好谁坏,他也许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凭感觉也能感觉到。

他不想讲道理了,让肚子做主!

“慕容老爷子,你疯了吗?难道你想当坏人?”

“莫非为了口吃的,你要放弃良心?”

听到慕容栓牛把张松说成恩人了,郑小英大为不满,一直以来,她才是恩人,她才是被感谢的人。

自从张松主事以来,已经没多少人感谢她了,她的生命失去了光彩。

让她最不安的是,张松竟然在建立道德,这真是犯了她的逆鳞,她才是道德之王。

“啊啊啊……”

惨叫一阵子,慕容栓牛忍不住反驳:

“妈的个巴子!我就想吃饱饭,怎么就坏人了?”

“只要我吃饱了,我就没良心,我就愧对祖宗,愧对老天爷了是吧?”

“娘希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凭什么是你们说了算?”

“老子八十岁了,被你们骗成了傻子,光孙子就饿死了五个了,好不容易张松来了,能吃饱饭了,你们又要作妖。”

“你们就是看老子好欺负,你们就是看老子好欺负……”

“欺负我,一直都在欺负我……”

大道理不懂,但慕容栓牛却明白了一点,什么道德,什么良心,目的都是欺负人。

这种欺负比打人还要可恨,是忽悠,忽悠他受苦,忽悠他去死。

剧烈的疼痛之下,他也不管什么尊卑了,破口大骂。

一直都是首领的郑魁,脸色阴沉,咳嗽了一声,说道:

“好啦好啦,别吵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像什么话?”

他实力比较强,也有话语权,一句话就镇住了大家,引得郑小英钦佩不已。

道德不管用的时候,就要用感情了。

就算是末日,只要是人就有感情,有感情,就能用感情拉拢。

“都欺负,欺负我……”

除了慕容栓牛还在嘟囔,其他人都看向郑魁。

郑魁的异能是幻想系?郭靖形态,他是会点穴的,在慕容栓牛身上点几下,减轻了他的疼痛,把把脉,沉吟之后,还是那个办法:

“吃得太多了,必须吐出来,催吐吧。”

慕容栓牛自然是不答应,说得头头是道:

“我的命,我做主。”

“撑死了也是我愿意的。”

“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听你的?”

“你一直都在欺负我,一直都在欺负我……”

“你!你们!都在欺负我,欺负我一辈子了,下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对郑魁,郑小英,慕容栓牛还展现出了刻骨的仇恨,好像不共戴天一样,这让郑魁没法来硬的,万一出了意外,会惹嫌疑的。

救一个恨自己的人,他也没那么高尚。

如果慕容栓牛活下来,说不定带着慕容家族的人都恨他。

“慕容老爷子,你这话……”

“照顾弱者是我们兄妹提议的没错,可你们都同意了啊。”

“我没强迫你吧?我没强迫大家吧?谁欺负你啦?”

“唉!做点好事真难。”

心态稍微动荡,郑魁很快稳定下来,非常简单地反驳了慕容栓牛,他说的是事实,确实没有强迫大家。

只不过,他用的是道德绑架,俗气点说,叫忽悠。

慕容老爷子还在叫唤,还是在说,别人欺负他。

“爸,吐吧,吐吧,你不能死啊。”

“你死了,别人欺负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呢。”

“为了子孙后代,就浪费一次粮食吧。”

慕容家的儿女们纷纷劝,慕容栓牛潸然泪下,他当然知道,儿女们说得对,慕容家的人没心眼,又缺乏教育,太容易上当了。

他虽然也是笨蛋,到底年纪在这呢,看得透。

都明白,然后他做不到。

把宝贵的粮食吐了,他就是做不到。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啊……”

最后,慕容栓牛只能这么说,明明吐了,命保住了,还能照拂后代,他偏偏要往死路上走。

郑家兄妹身边的人,纷纷闪过蔑视,有人还嘲讽了一句:

“中邪了,中了张松的邪了,舍命不舍财!”

郑魁不做决定,慕容家的人都是没主见的,眼看着慕容栓牛要死过去,张松过来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好几天过去了,撑死人的事情还在发生,每天都要死几个人。

这么死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冰雪末日的饥饿,和以前的饥荒可不一样,以前的饥荒,起码可以要饭,起码可以吃草根,吃树皮。

冰雪末日的饥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连观音土都没有,只能硬挺着,所以很多人饿成了精神病,无法控制食量。

“啊?”

“张先生,你咋来了?”

“老大媳妇,去做饭,老二媳妇,去拿酒,这是贵客,得好好款待。”

“我陪张先生喝个痛快。”

见了张松,慕容栓牛热情得很,还挣扎着要起来,和对郑家兄妹的态度,完全不同。

郑家兄妹脸色漆黑,其他人面对张松,都有点畏缩。

“慕容老爷子,活着才能陪我喝酒,死了可啥都没了。”

“听话,赶紧吐了吧。”

哄小孩一样,张松拍了拍老头,把老头感动得老泪纵横,不过,他还是不愿意吐。

甚至心里有侥幸:

“张先生,谢谢……谢谢你关心,我不会死的。”

“等消化消化就好了,没事!”

和生病了不吃药,硬熬的人一样,慕容栓牛抱着不浪费的态度,万一死不了呢,吐了不浪费了?

说白了,他把粮食看得比命重,宁可冒死亡风险,不冒浪费粮食的风险。

张松长叹一口气,不忍指责,他自己就是受过精神创伤的人,太清楚了,要改变,非得扒皮抽筋,断骨挖髓才行。

短时间内,慕容栓牛显然做不到。

既然无法让他听从,那只能来硬的,他直接指挥了起来:

“你,去取粪汁。”

“你们四个摁住他,不吐,就灌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