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如果当英雄就非得吃亏，谁还愿意当英雄？”
“不管是私心也好，还是公心也好，我们总算是救了你们，转过脸，你们就向我们要东西，什么道理？”
“至于杀戮，哼哼，你们活该！”
“你们那么多人围着我们五个人，索要晶核，难道，我们还要等你们出手才能还击吗？”
“你们要晶核，我说不给，你们会善罢甘休？”
“都这会了，我们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你们应该明白，你们不是对手，可是呢，你还在和我玩语言游戏，玩道德绑架。”
“先给我们贴上英雄的标签，然后让我们按照英雄的方式做事，问题是，到底什么是英雄，凭什么你们来定义？”
“我倒是觉得，出手杀你们才是英雄作为，听你们的话，那就成狗熊了。”
和这些人也不认识，张松的想法简单，说一句场面话就离开，真不想生出事端。
按说，他们已经展示过强大了，对方该懂事才对，哪知道，又是道德勒索，又是要晶核，眼看着不给都不行。
两颗晶核，他真不在乎，对方的行为太可恶了，把他当二傻子，两世为人，他见识过太多类似的价值观诓骗了。
也听过太多类似的名言了，比如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句话，父母永远正确！
比如男人不该让女人流眼泪，这种话不就是教男人跪舔吗？有些女人就应该流眼泪，让她们流眼泪才是正确的。
类似的话术，大部分都是用暗示的方式，暗戳戳的支配，控制，不光厌烦，对这些东西，张松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对他玩这个，最能激起他的杀心了。
杀多了，创伤应激障碍也就好了，他这是自我治疗呢。
“你这话说的……离经叛道，不愿意吃亏算什么英雄？”
“英雄就是要吃亏，就是要舍己为人。”
“你们想当英雄，就把晶核给我们，然后……然后自杀吧，杀那么多人你们不羞愧吗？”
也是顽固至极，老大爷竟然让张松几人自杀。
张松觉得可笑的同时，不由得感叹，道德绑架真是让人上瘾，这些人，上瘾很严重。
想想也是，道德绑架只要吧唧吧唧嘴，就能让别人累死累活，让别人去牺牲，让别人付出一切。
然后展开道德绑架的人来收获，何止是一本万利啊，分明是无本万利。
别看老大爷没啥文化的样子，其实这种绑架从文明上来说，是非常高级，甚至是最高级的，这叫价值观定义权。
他在定义价值观，定义什么是英雄，了得嘛。
人只要活着就活在价值观里，价值观像个网，人在网罗之中，老大爷是编网的人，人家在大气层。
他层次再高，张松不认：
“第一，我不认同你对英雄的定义。”
“第二，我不打算羞愧自杀，咋的，你想骂死我吗？”
“还是说，咱们继续开战？”
手腕翻转，张松玩了个刀花，凛冽地看向众人，他算是明白了，为啥这处堡垒那么广大巍峨，强者却是寥寥。
想来这里的人先是把强者推崇成英雄，然后剥削英雄啊。
谁当英雄谁吃亏，吃的多了，傻子也会回过味来的，这么骗，能骗几天？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有些英雄变成了伪君子，让别人出力，自己占便宜。
或者无奈的离开。
想到这里，张松更加警惕，按照这个逻辑，这些人里面说不定有高手，只是不愿意出力而已。
“并无此意，并无此意……”
点住穴道，用了点药，郑魁说话了，“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善良，都是好人。”
“我妹妹和吴大爷都是担心堡垒安全，所以才会向你索要晶核，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老弱病残的太多。”
“一般的基地，谁愿意收容那么多弱势群体啊？”
善良……
好人……
从四周的人脸上扫过，张松看不出他们是坏人，还是好人，但是，他感觉非常不舒服，不对劲。
这里的人，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某种麻木的精明，表面看又非常的忠厚，心中一动问道：
“你们的物资是怎么分配的？”
“那自然是老弱病残优先了，如果没有充足的供应，他们会死的。”
毫不犹豫，郑魁回答了，张松点点头，算是明白这里为啥那么古怪了。
分配物资是老弱病残优先，也就是说，谁强谁获得的物资多，谁反而分到的物资越少。
市场经济讲究多劳多得，这里倒好，多劳少得。
因为具有多劳能力，说明你是强者，强者必须当英雄，必须无私奉献。
“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努力去获取物资的人没有优先权，而是老弱病残有优先权。”
对如此畸形的观念，张松忍不住询问，稍微懂点逻辑应该就能明白，这种地方不管开始多么强大，一旦实施这种分配方式，必然变得弱小。
弱小到最后，则是灭亡。
“哼！我们照顾老弱病残，还有错了是吧？”
“强者照顾弱者，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都那么自私，人间还有什么温情？”
不等哥哥说话，郑小英便愤愤然反驳起来，说出来的话，非常的有道理，简直是绝对真理！
一时之间，张松都被怼愣了，他那么冷漠，不就是没有被人温柔以待吗？
如果当年叔叔婶婶对他很好，既不打压他，也不PUA他，更不霸占他的财产，他还会这么冷漠吗？
从温暖家庭长大的人，想要照顾弱者，有啥错？
“可是……你们这样是不可持续啊。”
“你们等于鼓励大家成为弱者，排斥挤压强者，强者自然会离开。”
“强者都离开了，老弱病残不还是得死？”
没办法从道德层面反驳，张松只好换一个方向，他不算好人，可是，他也不会阻止别人照顾弱者。
宏观角度上不可行！
逻辑上无法运行！
“那是现在的人太坏了，如果强者都是善良的人，怎么会不可持续？”
“强者联合起来，一起努力，让人间充满温情，不好吗？”
“就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当坏人呢？”
“为什么不当好人？”
郑小英愤怒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好像张松的灵魂需要拯救一样，好像天下的强者都有毛病一样。
她这样，张松憋得难受，他心里隐约明白，对方说的是歪理，可是，想要用语言反驳却很难。
吭哧大半天，才无奈道：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人是复杂的，大部分人很难用一个好坏来分。”
“你硬要大家都进好人这个筐子里，本身就不现实啊。”
“可以说，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是不存在的。”
“因此，你说的再有道理，也是空想，没意义。”
“有句话说，通往地狱的路是用善意铺就。”
“你这么简单的善良，其实是在作恶，只会通往地狱，杀人更多。”
“善良是需要能力，需要深厚的思辨力才能做到的，不是说你想做好事，你就善良了，没那么简单。”
“就说今天，如果不是我们，你们那么多人，能逃走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