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威礼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走了一步棋，汪若海思考几秒，走了一步棋。
接着，赵威礼又走了一步棋。
如此一来，就把潘复龙给晾起来了，这让潘复龙十分尴尬，他虽然是武将，绝对不是什么笨人。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被人智商碾压的痛苦，让他再一次的认清楚了，这个世界，聪明才是最宝贵的。
什么有力气，什么能打，什么勇敢不怕死，什么高尚，什么情操，什么品格，什么善良……
一切看起来强大的，或者美好的，在聪明的大脑面前，都是下等的东西。
整个人类文明史，就是聪明人把傻逼当傻逼玩的历史。
大部分傻逼，被玩了之后，还感激涕零呢。
“会长，汪大夫，对眼下的形势，我有点看不透啊。”
“你们给我讲讲呗。”
知道自己之前的态度太急躁了，不好，潘复龙拿出了谦虚小学生的姿态，主动地给两人倒上了茶水。
语气更是客气的近乎谄媚。
会长赵威礼这才笑了：
“若海，你给他讲讲。”
汪若海更是不急不躁，四平八稳，浑身上下没一点火气，他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潘复龙一眼，好像把潘复龙给看透了。
接着才平易近人的说道：
“潘总管，万变不离其宗，看问题要从根源上看。”
“当今世界，如此混乱，根源就一个嘛，冰雪末日，粮食不够吃。”
“就算地下种植成功了，短时间内，这个问题依然无法解决。”
“一共有十个人，却只有五个人的粮食，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杀掉五个人。”
“赎罪天堂的崛起，笑颜小队的横行，都是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
“每个人都想成为活下来的那五个人。”
“如此你争我抢，才有了那么多的战斗，那么多的杀戮。”
“张松发布七杀令，看起来残酷，其实不过是为了合理地杀人，杀完人之后，不影响大局。”
“他还通过杀人恢复了妖都的秩序，这个功劳太大了，怎么护着都不过分。”
“合理杀人！这就是张松给出的解决方案。”
合理杀人！
听到这四个字，潘复龙恍然大悟，通透了许多。
因为冰雪突然到来，把地面上的农业给破坏了，但凡有能力的国家，都在努力地恢复生产。
要恢复生产，就必须有长远的计划，毕竟粮食不会一下子就长出来。
问题是，官方想长远，千千万万饿肚子的人不答应，他们要吃饭啊。
有些城市处理不当，官方和饥民的矛盾爆发，混战之后，地下种植园也好，养虫工厂也好，都被毁灭了，整个城市变成了废墟。
这些城市之所以被毁掉，就是因为粮食不够，容纳的难民太多，矛盾积累，以至于不可收拾。
由于联合国的存在，官方不好执行合理杀人的政策，现在张松干了，可不是大功一件嘛。
在外人看来，这是帮派斗争，战斗死人太正常了，却极大缓解了妖都的压力。
就说一千万难民跟着几十万的帮派人员杀出去，妖都豁然宽松了很多。
剩下的老弱病残，就算饿死了，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狠毒，却有效！
潘复龙服了，不过，想了想，又问道：
“这样只能解决难民骚乱的问题，并没有解决赎罪天堂和笑颜小队这两大匪帮啊。”
什么是大局？
大局就是恢复生产，建立可持续生态系统，两大匪帮总是袭击地下种植园，养虫工厂，严重破坏了大局，属于必须解决的大患。
“呵呵！”
光禄大夫汪若海，露出了带着淡淡蔑视意味的笑，“潘总管，你怎么还不明白呀？”
他那意思，好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不知道呢？
难道非要拿出两个苹果来，用演示的方式告诉你，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等于两个苹果吗？
“汪大夫，我最近睡眠不太好，脑子有点迷糊，你给我解释清楚吧。”
总不能说自己蠢吧，潘复龙只好找了个理由，同时心里不停地琢磨，怎么才能变得更聪明呢？
有办法吗？
如果能变聪明，哪怕少活两年也愿意啊。
“潘总管，我问你，妖都周边有个赎罪天堂的五阶大天使存在，领导着上千万信徒。”
“这千万信徒都是什么人？”
真的像老师一样，汪若海循循善诱起来。
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度，正经人谁加入赎罪天堂？
龙国多卷啊，能在妖都这种大城市混的，个个都是人精，眼睫毛都是空的。
街边扫地的阿姨都是忽悠大师。
赎罪天堂宣扬的什么，只要赎罪了就能上天堂，本地的狗都不会信，更不要说本地的人了。
信赎罪天堂，愿意加入赎罪天堂的，只能是难民。
“难民！”
问题太简单，潘复龙只回复了两个字。
哪知道，汪若海直接来个否定：
“错！”
“准确来说，是精英难民，是有枪有力气能战斗的难民。”
“赎罪天堂虽然宣称只要愿意赎罪，都接收。”
“实际上他们只要有价值的难民。”
“那我再问你，张松招募千万难民，这些难民有什么特点？”
汪若海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看透了赎罪天堂，这就是一个传销团伙，和所有传销团伙一样，他们只要有价值的人员。
索取成员的价值，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张松招募的难民有什么特点？”
被这么问题给问懵了，潘复龙好一会子没反应过来，隐隐约约的，他意识到了某个关键性的问题，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琢磨不透。
只能傻乎乎地回道：
“我听说，都是精挑细选，还有自备枪支，对身高也有要求。”
话说到这里，汪若海露出经典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说话了，点到为止，他已经点到了。
潘复龙来回踱步，用了差不多三分钟，福至心灵，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面带惊诧地叫了起来：
“赎罪天堂招收的是精英难民，张松招募的也是精英难民。”
“你是说，重合？”
“张松招募的难民中，有很多赎罪天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