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末日，能像张松这般享受的，亿中无一，大部分人都是苦哈哈。
年轻有力气，能进养虫工厂，或者在地下种植园当个管理的，便算是上等人了。
可这些职位到底太少，不光要有能力，更要有人脉才行。
唐怡静便属于没有能力，也没有人脉的。
在刚刚离开张松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有能力，也有人脉，冰冷的现实，让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离开张松，她什么也不是。
去养虫工厂人家不要，去地下种植园当文职，人家也不要。
就连以前的舔狗，也都不见了踪影。
连续的打击，她已经自闭了，好多天不出门。
“妈，今天吃什么？”
“不会吧？连虫子都没有了？”
光躺着也不是个事，肚子受不了啊。
来到厨房，见何秋兰正在做饭，不由得失望大叫，不久前，她还在嫌弃虫子，现在却巴不得能吃到一条虫子。
因为，她需要蛋白质。
身体的渴望，主导了味觉，她可以吃下任何虫子，别管是蚂蚱，豆虫还是甲壳幼虫。
“女儿啊，别说虫子了，再过两天，连窝头也没得吃。”
“就这几个窝头，咱娘俩一人吃一个，剩下都给你爸留着，他要出去寻摸，不多吃点，撑不住。”
才半个月，何秋兰的头发白了大半，说话呼哧呼哧，特别的虚弱，唐怡静沉溺在自己的痛苦里，根本看不到。
听到只能吃一个窝头，埋怨起来：
“一个窝头怎么能吃饱？”
唉！
见女儿这么不懂事，何秋兰长叹一声，眼神恍恍惚惚，透着绝望，好半天才说道：
“女儿啊，你不知道眼下的情景吗？”
“去满世界打听打听，谁家吃饭能吃饱的？”
“饿不死就行，你还以为是以前啊？”
把一个窝头递给唐怡静，给了她一碗清汤，里面晃荡着几粒小米，映得清汤有点发黄。
有了吃的，唐怡静且不说话，吧唧吧唧几口，把窝头吃了，喝了几口米汤，更觉得前胸贴肚皮。
想到自己会和路上的难民一样，饿得没个人样，不由得惊恐起来。
正在这时，唐胜利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
“今天有收获，有收获啊。”
何秋兰和唐怡静都迎了上去，末日生活不易，找不到长期的活，能找到临时的也行。
实在是什么也找不到，如果能打到野兽也行。
只不过，现在野兽狡猾得很，不像从前，还能捡到野鸟什么的。
“当家的，看你的样子，没找到活吧？”
“腰里揣的什么？野狗还是狐狸？”
何秋兰在询问，唐怡静口水直冒，末日前她是都市小白领，什么野狗，狐狸，她断断不吃的。
而今，她什么也不管了，只要是肉，便是可爱的兔兔，她也照样吃。
“都不是，是老虎……”
没想到妻女的期望那么大，唐胜利有点不好意思，说到老虎，停顿了下。
老虎肉？
不管是唐怡静还是何秋兰，都是眼冒精光。
“咳咳咳……是老虎的这个……”
带着不好意思，唐胜利从腰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黑乎乎的，一打开，恶臭扑面。
熏的唐怡静眼泪流淌，嗔怪道：
“爸，这不是屎吗？”
“难民才吃屎呢，你不会让我们吃屎吧？”
坊间确实有吃屎吃人的传闻，不过，这种不入流的事情，都是难民在干，龙国人不愿意做的。
这关系到体面的事情。
“你这孩子！”
“净说恶心人的话，什么屎啊，这是粪，虎粪。”
“本草纲目里面都有记载，虎粪是一味药，是可以吃的。”
“你想想，老虎吃的都是肉，粪里面残留着蛋白质呢。”
“你爸我走了大运，才捡到的。”
“嫌弃是吧？待会做好了，你可别吃。”
辛辛苦苦养家，还不被理解，唐胜利气急败坏的，抱着虎粪去锅里煮了起来。
这么一煮，更臭了。
同时吧，还真有一种蛋白质的气息。
等做好了，唐胜利一手窝窝头，一手端着一碗虎粪粥，嘎嘎愣吃，很带劲的样子。
唐怡静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吃，可是吧，看着虎粪粥上面飘着一层油脂，不由得动心。
现在不是她想吃不想吃的问题，而是身体需要，
嘟着嘴巴，她拿了勺子，去锅里舀一勺子，先尝一尝。
臭！真的很臭！
但是，恶臭里面，又有淡淡的麝香。
靠着这股子麝香味道，唐怡静吃了十来口，再吃不下了。
倒是唐胜利，一碗又一碗，连吃了三大碗，额头冒汗。
见老公都能吃，何秋兰也不嫌弃，跟着吃了两大碗。
屋子里热气腾腾，好像回到了文明时代，大家在吃火锅。
“老唐在家吗？”
没吃够，唐胜利正在刮锅底，有人叫门。
急忙忙地，唐胜利打开窗户，放放风，这才开门：
“来了来了，哎呀，是王大姐啊。”
“稀客啊，请进，请进。”
王大姐是个媒婆，别看冰雪末日的，大家也是要过日子的，虽然说现在女追男才是主流。
可是，有些条件特别差，又想娶美女的，就需要找媒婆了。
“呕！呕！呕！”
“你们……你们这屋里，这是啥味啊？”
到底是有本事的人，王大姐家里还是不缺吃喝的，闻到虎粪粥的味道，差点YUE了。
吃屎的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吃屎的，说出去，不体面。
“没啥，没啥，进来坐，进来坐。”
抹抹嘴，唐胜利很热情。
他早就把女儿找婆家的事，透露给王大姐了，一直没上门，还以为没戏了，不想到今天才来。
“老唐，你也知道，现在女人不值钱了，找个正经婆家，难比登天。”
“有工作的男娃子，挑得很，都是要大美女。”
“还有娶几个的，也没人管了。”
“我把你家闺女的照片，给几个男娃看了，有一个男娃相中了。”
“我给你介绍下情况，这个男娃呢，大名叫万有金，你听听这名字，有福气的人啊。”
“他在养虫工厂当杂工，那可不得了，家里有米有面的。”
“前两天我去他家了，你猜咋着？人家用白米粥招待，里面有菜叶子，还有两条豆虫。”
“啧啧啧……那叫一个大气，摆场……”
既然来说媒，王大姐自然要说一下男方的优点，听说有米粥，有菜叶，还有豆虫，唐家三口人，都是眼冒金光。
冰雪末日，一天不死，得吃，两天不死，得喝，能吃饱饭，便别无所求。
“王大姐，既然这样，那可太好啦。”
“要是真成了，你就放心吧，我们唐家人必知恩图报。“
唐胜利挺上道，连忙说感谢的话。
家里实在没啥能招待的，何秋兰倒了一杯热水，往里面放了几十粒小米，算是米茶，端到王大姐面前。
王大姐也没说个啥，她也看出来了，唐家没啥油水。
说媒是大学问，最好是两头吃，其次是吃一头，那边有需求，吃那边，这次只能吃一头，吃男方了。
“既然没啥意见，我让男娃过来吧。”
“这个年月，讲究不了许多。”
没多久，王大姐带着个男的过来了，唐怡静仔细观看，差点吐了。
太丑陋！
这男的个子倒是不矮，只是，嘴歪眼斜，不停地眨巴眼不说，还不时地吸溜口水。
脸上还长了好多麻子。
加上酒糟鼻，小孩见了，不敢夜啼。
最恶心的，他见了唐怡静一个劲的笑，更显得猥琐下流，肮脏龌龊。
唐怡静怒气勃发，立刻发作起来：
“滚！都给我滚！”
“王大妈，你是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我唐怡静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嫁给这种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