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证据，只是……”
“你哥是死在唐怡静的床下，唐怡静身边有能力杀人的，只有张松。”
“唐怡静一家已经在为生计发愁，显然也不认得其他强力人物。”
“难道是你哥和唐怡静有什么感情纠纷，被张松知道了？”
亲子被杀，何等惨痛，迟迟找不到凶手，秦教授只能漫天猜疑，听到张松杀了那么多人，便想到了张松身上。
三彪子可是大混混，有勇有谋，有能力杀他的人，不多。
“爸，你说得不合逻辑。”
“如果真是张松杀的，他干嘛把尸体放在唐怡静床下？”
“现在谋杀遍地，根本留不下尸体。”
“难道他要陷害唐怡静不成？”
在文明社会，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冰雪末日却不一样，杀人容易，抛尸更容易，只要往雪地里一扔，不到两个小时，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基于此，秦永芽提出了两个不合理，张松之前和唐怡静是恩爱情侣，没道理害她。
其次，杀人了干嘛让人发现？
“是，你说的也有道理。”
“还有一点，警方说了，唐怡静的房间并非作案现场，是凶手在其他地方作案，把尸体转移到唐怡静床下的。”
“你哥体重一百七八十斤，要转移是非常艰难的。”
“实在是想不通，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秦教授怀疑张松，只是因为张松有能力犯罪，仔细想想便知道，张松根本没有动机。
至于感情冲突什么的，这种假设是很荒谬的，唐怡静有了张松这种男朋友，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混混？
更不要说，还有巨大的技术难题，把尸体运送到唐怡静床下，需要进入小区，需要避开他人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尸检报告说得清楚，尸体并没有折叠，没有装进箱子里的痕迹。
这就更难想象，如何实现了。
“唉！”
“别一味地想着报仇了，我们的儿子是什么好人吗？”
“他是外号三彪子的混混头，整天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他的死，说不定就是别人报仇的结果。”
“我们还是想想生存的问题吧，唐家没了张松的支持，根本租不起我们的房子。”
“没有了租金，我们的存款坚持不了几个月。”
“咱们三个的身体素质，干得了体力活吗？”
“去流浪只会饿死，去地下种植园会累死。”
“闺女，最倒霉的是你啊，人生刚刚开始，便遇到了末日。”
秦永芽的母亲孙教授叹口气，对复仇没有多少的执念，她担心的是生存。
随着难民铺天盖地的进来，想找份正式的工作，比登天还难。
他们家两个教授，一个女大学生，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得找文职或者管理工作才行。
这种工作，都要靠人脉才能拿到，根本不会对外招聘。
“这一点我有想过，咱们两个老的怎么样都行。”
“女儿的话……嫁人吧。”
“咱们小区的李庆民，黄家强都有正式工作，也喜欢芽芽。”
“挑个喜欢的，总能过日子。”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古代的价值观，在当下却是颇为流行。
有工作的小伙子太难得，所谓一家有男百家求，适龄女生都盯着这些香饽饽呢。
好在秦永芽容貌出众，倒是不愁嫁。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两个。”
作为现代文明女性，受过高等教育，自由恋爱的观念深入骨髓，秦永芽自然无法答应，为了生计嫁人。
“女儿啊，自由恋爱的历史其实只有几十年而已。”
“以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在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你先和他们两个接触接触，了解了解，说不定你喜欢呢。”
文明的倒退，意味着人的萎缩，以前平平常常的东西，都成了奢侈品。
以前电影电视剧整天播放爱情片，小冰河时代，已经没什么人提这两个字了。
“如果我不喜欢呢？”
生着气，秦永芽回了自己房间，她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哄人的话对她无效。
让她痛苦的是，她似乎没有选择。
她喜欢或者不喜欢并不重要，如果她想活着，只能将就，只能苟且，只能忍受。
理想主义正在溃败。
灾难面前，她弱小如蝼蚁。
……
好几亿的难民正从东南亚，南亚进入龙国，跟着他们过来的，还有各种的猛兽，猛禽。
一路上，基本是人和野生动物互相为食物。
野兽捕猎人类，已经司空见惯。
像妖都这种大都市，原本将近两千万的人口，冰雪末日到来，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激增到了八千万。
因为饥饿，出现了各种难以置信的事情，比如，难民饿了太久，猛然能够吃到饭，会停不下来，导致撑死。
还有的直接撑破了肚皮。
因为饥饿，肚皮上的脂肪饿没了，就像一层纸那么薄，缺乏弹性，吃饱了肚皮便裂开了。
吃人的消息隔三岔五地传出来，不过，这毕竟是大禁忌，通常吃人都是偷偷摸摸地吃，别人问，只会说吃的是野生动物。
吃人是在探索人类残忍的下限，还有一桩事则是探索人类肮脏的下限——吃屎！
没错，就是吃屎！
刚开始是吃鸟类的屎，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是经常发生的，比如大名鼎鼎的大雁屎，便是饥荒时代，饥民的必备点心。
之所以吃鸟屎，因为鸟肠道短，吃进去的东西有可能不完全消化。
问题是，鸟飞来飞去的，随处拉屎，很难寻觅，渐渐地，有人吃老虎屎，狼屎，雪豹屎，狐狸屎等等。
然后有人开始吃人屎，尤其是有钱人的屎，更是难民们争抢的食物。
有钱人吃得好，不光油水足，很多营养没有消化，很臭很恶心，却可以让人活下去。
吃人违反道德，违反法律，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来，可吃屎既不违反法律，也不违反道德，慢慢的，难民们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不装了，我就是要吃屎，怎么了？
吃屎属于我的个人自由！
多少难民守在富人区的下水道，靠吃屎活着。
还发展出了许多专有名词，比如说，二茬屎，意思，吃了富人的屎之后，又拉出来的屎。
这种屎口感寡淡，营养匮乏，就算是难民也不吃的。
经过下水道的屎叫水中金。
没有经过下水道，硬邦邦冻上的屎叫三才冰激凌，天地人三才，人居其一。
三才冰激凌是最受欢迎的，因为没经过水泡，营养保存完整。
流浪在地下停车场，地铁站的人，如果谁吃了好东西，比如吃了肉啊什么的，吃完之后，会有好多人跟着，不为别的，等他拉屎。
好多难民为了争夺一坨屎，打得满脸血。
因为吃人遮掩，吃屎大大方方，吟游诗人还做了一副对联，曰：
“偷偷摸摸吃人，光明正大嗦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