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娜，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还要再看看。”
“谁都知道，我是跟张茂才的。”
“突然背弃他，不光是名声的问题，还牵扯到统御的问题。”
“小弟们有样学样，也背弃我，郭家就没落了。”
能在江湖上混得开的，都是人精，郭家面临的是系统性难题，本来这个系统很稳定。
他跟着张茂才混，他的小弟跟着他混，像个链条一样。
链条一旦断裂，就怕引起连锁反应。
出来混的，都拜关二爷，这种义气文化，对老大和小弟都有好处，毕竟，关羽对刘备效忠，刘备对关羽也不差啊，五虎将之首，在整个蜀汉军中，位列第二位。
“大哥，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
“眼下这个世道，我们是不是该变通变通？”
“名义上，我们还是张茂才的人，他来差遣，我们很难拒绝的，一旦和张松结仇，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郭宝娜心情压抑，天水小区的大势她看得一清二楚，张茂才属于绝对的少数派，又损兵折将。
要钱，他没有。
要人，也不多了。
另一边的张松却是扶摇直上，小区外，环流科技公司可以提供岗位，可以提供食物。
小区内，他不但建立大联盟，还给联盟分级，多少人上赶着想给他出力。
至今他并没有让小区内的人帮着做什么，看起来单枪匹马，却又深不可测。
和这个人斗，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四妹，等我问问张茂才，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郭保全还是没有被说动，他闯荡江湖，主要靠两点，一个是心狠手辣，一个是稳。
越是面对混乱局面，越是要稳如磐石。
……
跟着张茂才的一百多人不见了，小区群里，大家都在议论，大部分人已经认定，是张茂才杀了。
米家一家五口，四口人在庆幸。
“张茂才这老东西，真是阴毒。”
“幸好咱们没有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不然啊……”
“他本来就不是个人，平常装得道貌岸然。”
“不说别的，光是他家的那条狗，咬过张松多少次啊。”
“为了保全自己，他谁不敢杀？”
……
惟有米露，满面悲伤，这是她的初恋啊，给张茂才当了一年的秘书，她是真的爱上了。
她无法相信，那个温煦，成熟，细心的男人，会是个人面兽心的杀人魔。
过去的时光都是真实的啊，在工作上，张茂才对她格外照顾，教会了她很多。
当时她初来乍到，又是走关系进来的，同事对她难免有看法，虽然表面不说，背地里难免议论纷纷。
是张茂才主动地教她应对，教她和同事相处，甚至如何反击同事的恶意。
那种在工作上站稳脚跟的喜悦，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在生活上，更是关怀备至，她本来有不吃早餐的习惯，也是在张茂才的叮咛下，改了过来。
至于每天的早安晚安更是必不可少。
有一次下暴雨，张茂才直接开着劳斯莱斯，跨过很多水坑来接她，那种淡淡的感动，恍如昨日。
还有对知识的见解，他更是渊博如海，可以从诸子百家聊到罗马希腊，从宋明理学聊到西方理性主义。
因为年龄差距，因为张茂才是有妇之夫，他们之间的约会，只能偷偷摸摸。
不能像正常谈恋爱那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公园散步等等。
可一个眼神，我懂你，你也懂我。
日常中的触碰，更是格外的让人怀念。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她觉得自己就像诗词中写的那般，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因为遗憾她更加珍惜。
曾经她想过私奔，离开充满世俗偏见的社会，寻找一片净土，拥抱爱情，可她抛不下亲情啊。
现在更不要想了，连生存都变得艰难，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听着家人们恶意的谩骂，她从难过变成了愤怒。
她无法容忍，张茂才被这般的诋毁。
“够了！”
抹掉眼泪，她大叫了起来。
本来一家人一起骂张茂才这个老犊子，其乐融融的，米露突然这样，父亲米永邦，母亲欧阳紫凝，两个哥哥米雷米震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不信！我不信！”
“我不信你们说的，张茂才不可能是什么坏人。”
“是张松在抹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叔叔，那么大的恨意。”
“下雪前，张茂才不是已经给他一百亿了吗？还欠他什么啊？”
“凭着运气囤积了物资，他便想着欺压长辈，这难道不是欺师灭祖吗？”
“环境变了，我们也不能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吧？”
“为什么好人要被污蔑成这个样子？”
情绪激动之下一通发泄，米露胸脯起伏，粉嫩的俏脸白里透红，纤细的玉手抓着衣服，香足却是纹丝不动。
她要维护她的爱人。
虽千万人阻拦，粉身碎骨也不后悔。
她突然这般，就像一根刺，扎进了米家每个人心中，米永邦回过神来，皱眉道：
“露露，到底是什么遮蔽了你的眼睛？”
“去青源盗取物资，小区里很多人家都有派人去，这能是冤枉他？”
“在他门前，消失的一百多人的家人，他们在痛哭，在烧纸，在要说法，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张茂才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相信他！”
面对这种事实陈述，米露还是在摇头。
都说女生感性，她更是感性的彻底。
她的心中只有爱情，她爱的人是完美的，除了这个，她不接受其他说法。
“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选择相信张茂才。”
“我给他当过一年的秘书，我比你们了解他。”
这些话压在她心里好多天了，现在终于说出来，虽然得不到理解，她却有了一种坦然的感觉。
叮铃铃铃……
正在这个关头，电话来了，米永邦一看，是张松的电话，急忙接听。
“米叔，我想问一下，米露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明天想带她去公司熟悉熟悉情况。”
张松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当秘书必须了解公司整体运行，这是基本流程。
现在大部分工作都是体力活，女孩子找个工作，难比登天，米永邦自然是连声答应：
“张董，她随时……”
正想说随时都可以上班，米露带着怒气，抢过了电话，大声怒斥：
“张松，我永远都不可能给你工作，永远不可能!”
“因为你不是好人，我憎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