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良动手杀人的消息传到刑部大牢，方百川甚至都没第一时间询问皇帝对他“认罪”的态度。
他很生气地责骂道：“梁良如此残暴，岂能为宰相！”
“昭武而非贵妃打的北方三国胆战心惊，你凭什么不让人家在诏令上？”值班的捕快斜着眼睛，“你的意思收复那么多失地的功劳给给谁？”
“不义之战不该写进史书中！”方百川怒道。
那捕快讽刺一笑：“这下我可以完全肯定了，你这老贼压根就没想改正，你的认罪书，只不过是为了某个阴谋。”
“你等下贱之人，决定不了老夫的下场。”方百川不屑一顾。
然后，他才询问皇帝接到他的奏章之后有什么决定。
“皇帝说，朕知道了。”图恭道。
等了半天在没有说法，方百川目瞪口呆。
我，江南士族之首、天下士人领袖！
我向皇帝表示妥协，他居然不赶紧亲自来放我出去并给我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
图恭笑呵呵道：“要不然你还想皇帝怎么对待？”
方百川怒问：“那奏章何在？”
“丢在一边啊，”图恭叹道，“方百川，你是不是一头蠢驴？你就认为你脑子好用，别人都是傻子？”
他索性拉过凳子坐下来面对着方百川。
然后火力全开嘲讽：“你自以为自己在士林有天大的影响，所以皇帝肯定会对你的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投降欣喜若狂，赶紧给你个三公六部主官的位置，向天下人宣告你方百川代表士林赞同新政改革？”
这，难道不对吗？
“傻鸟一个，皇帝的新政改革要推行下去，靠的是我们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军，能理顺朝堂教化万民的大臣，你这样的蠢货，皇帝为什么要把你当一回事看？”图恭讥笑道，“你自以为你就那么重要？”
方百川气的直喘粗气。
图恭又看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王伯仁嘲讽地道：“如果说方百川是一头蠢驴的话你王伯仁就是一头大蠢驴，不，你连蠢驴都不如，抱歉，这么说侮辱辛苦耕地的驴了。”
王伯仁笑道：“我只是给闲人。”
“错，你就是个废物！”图恭道，“你以为你冷眼旁观只等方百川这些驴的阴谋实现，或者就算江南士族的阴谋败露，你也没有参与，或许到时候还有揭发的功劳？你也配？”
王伯仁连忙转身睡下了。
方百川气急败坏之下竟然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要退回我的奏章！”
“你堂堂江南士族之首、天下士人领袖，说出去的话等于放出去的屁？放屁也没法收回何况那么大一个奏章！”图恭嘲讽，“也就是皇帝暂时还没想弄死你，否则这道认罪书立马公布出去，再配合马上要公布的恩科名单，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你心里明白。”
是啊，方百川最怕的就是这个。
一旦他的认罪书和恩科名单一起工部出去，那读书人可就没有背叛圣人遗训的心理负担了，你方百川那么大的名气都给皇帝投降了，那我们也算是响应皇帝的好政策，学你方百川是不是，你总不能不允许我们学你投降的姿势啊。
所以方百川现在只想追回那道奏章。
不管江南士族的改天换日之计能否顺利执行，他不能再继续丢人现眼了。
可问题是，你什么处境自己不知道啊？
这一天就在方百川的懊恼中度过。
还好，下午有人借口要给他送点过年的东西过来看望。
大概也是想打探情况。
李永年断然拒绝。
“方百川现在是钦犯，你们要想看他，那得先找皇帝拿到允许你们去看望的诏令，否则你凭什么想去就去？你们方家那张脸，还能当刑部的禁令刷啊？”李永年呵斥。
来人惊道：“昨天不是允许的吗今天为什么就不行了？”
“因为昨天是武德元年，武德元年允许你们去看方百川，跟武德二年不允许你们去看方百川有什么关系？”李永年悍然耍流氓说。
无奈之下，方家的老头只要去找通政司请求给他们去探望方百川求一道正式的诏令。
刘兆眼睛一翻呵斥：“你以为我通政司是干什么的？”
老头道：“通政司右通政使如今是后宫贵妃，求一道诏令应该不难吧？”
“我打死你也不难，所以我就能打死你？”刘兆惊道，“那我打死你看看好不好？”
这就真成了耍流氓了。
一来二去到了大年初二，张昊大早上从萧若水的粉腿玉臂中醒来，萧若水昨晚逞强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这会连眼睛都睁不开，张昊也没有把她叫醒。
穿好衣服，张昊先去了一趟乾清宫。
过年的时候朝廷的运转还是继续的，每天值守的官员会把当天的要处理的奏章送进来。
还好今天也没什么大事，唯一让人关注的就是方家居然试图求一道可以随时去刑部大牢会见方百川的请求。
“他们疯了还是把别人当傻子？”张昊嘀咕道。
闲的坐不住，整天在乾清宫门口转悠的莽汉嘲笑道：“世家大族的人什么时候把别人当成有脑子有思想有自由的人看了。”
这话也对啊。
“算了，通政司既然拒绝了，朕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张昊询问道，“几个使团有没有来给朕拜年？”
没有！
“这就属于是找死了，去跟礼部说一声让他们断掉给这些使团的供应。”张昊道。
这件事是小事情，不过是给皇帝拜年而已。
可这件事背后折射出来的是各国使团不把皇帝当回事的态度。
按照规矩，使团在大年初一没资格去给皇帝拜年，但大年初二必须先经过通政司的安排，到丰田门外给皇帝拜年并献上国书。
就算是去年各国使团也没敢忘了这件事，今年这帮人完全是出于对新政改革和去年皇帝的军事行动的抗议二故意忽略了这个规则。
那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而且，这可已经到中午了，不存在皇帝故意找茬。
莽汉不想出宫，他有一个强烈的感觉。
北方三国甚至海外诸国和宗室诸侯的刺客应该已经在宫里潜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