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下，当兵的地位当然不低，尤其禁军部队的军卒。
那是皇帝的心腹，横扫天下的功臣。
可是在读书人心里，当兵的依旧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样。
以前的军卒是什么？那就是富贵人家和官宦叫来当奴仆的职业，就算是皇帝的亲卫军也有大把的人叫到家里去充当门面。
这就给读书人，尤其那些名门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一个错觉。
如今的军卒依然还是人下人，是他们这些注定要当老爷的人的奴仆。
有了这个思维理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江南寒门士子呼吁崔洪源把禁军赶出去的行为了？
可崔洪源心里清楚得很，当今天下的禁军那可不是以前的禁军。
那是杀人不眨眼，尤其杀他们这些豪门士族犹如砍瓜切菜的时候根本不犹豫的狠茬子。
皇帝就是那样的人，这些骄兵悍将又岂能是个善茬。
他瞥了一眼那几个寒门士子，没敢说皇帝来了。
“崔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一看崔洪源不动弹那帮豪门贵族的士子们也怒了。
你手底下不是连厂卫的人都有吗为什么连一群区区禁军都管不了了？
崔洪源只好往后退了几步，他希望有人能看出来皇帝到了。
可令他大开眼界的是楼上跑下来几个江南士子，竟然喜笑颜开围上来，不介意威胁地河道：“楼大家，你既然来了，崔大人的意思你明白吗？”
楼小小笑吟吟道：“崔大人只说让我来看看，却不知叫我来做什么。”
气急败坏又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氏子弟七八人，一拥而上叫道：“崔大人，你快让厂卫派人把这些大头兵赶出去，楼大家，今年的恩科，你要做一些事。”
张昊很震惊。
他一直以为禁军部队如今地位很高，走到哪都不至于有人小看。
可在这些读书人，不，在这些世家豪门甚至寒门读书人的眼里禁军依旧是可以呼来喝去的存在？
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先退后！”张昊真怒道，“没看到禁卫军在这？”
“与你何干？是你把禁军带来的？”王氏子弟怒问道，“你想干什么？向跟皇帝一条道走到黑？”
张昊长叹一声，原来威震天下的禁卫军威慑的也不过就是一群平民。
在这些无良的读书人眼里，禁卫军依旧还是他们可以呼来喝去的奴婢。
那就杀吧。
“在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排队，隔一个杀一个，直到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国法无情。”张昊喝令。
士子们鼓噪而来，一起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子弟？”
铁甲军可不管，按着找出来的士子，无论好坏摁下去一刀，霎时间杀了数十人，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动，寒冷的风雪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诏令禁军立即出动，搜捕在场所有人的家眷，不要让一个逃走。但不要随意杀人，不反抗的只抓起来。”张昊责令。
到这时候了，那帮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们被吓得裤裆都湿了，跪在地上还歪着头质问道：“既没有皇帝诏令，又没有三司会审，你凭什么杀人？”
崔洪源无奈之下只好跪倒在地口称“吾皇开恩”。
“朕没有恩情给你们开，”张昊吩咐，“教坊司所有人员，女子一律暂时关押在此，男的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崔洪源大哭，教坊司一群官员原本听到皇帝亲临正两股战战，一听诏令骇然叩头如捣蒜，嘴里只叫：“陛下饶命！”
“朕派你们来，本来是惩罚谋逆官员家眷的，你们在干什么？”张昊呵斥道，“如今知道求饶了，人家向你们求饶时你们可曾饶过人家？”
铁甲军有些犹豫，这么多人真要全杀？
小内侍立即厉声喝道：“岂不知正邪不两立？！你等只想着留下这等人，却不知皇爷越是要改革，他们也是要造反？拖出去杀。”
钢刀挥舞，这一次杀了三百多人。
这还不算，闻讯赶来增援的厂卫部队，根据教坊司人员的档案在整个京师展开搜捕，只要是教坊司官员，家里一概被抄家，家眷无论男女老弱一律抓捕。
京师哗然。
张昊不为之所动，找来来人所持的请柬仔细查看后，根据上面的名字查找住处，无论是达官贵人之地还是名门世家弟子，铁甲军破门而入直接抓人。
得知此事，三公六部慌忙赶来阻拦。
张昊坐在教坊司二进院内一张椅子上，面对百官苦劝只有一句话。
僭越该当何罪？
梁良无奈，只好带着百官跪在街上求情。
今晚要是大开杀戒那可就不是几千几万人，甚至要牵连几十万几百万人口！
没有前来参加所谓赏花宴的京师名门，一看百官求情，竟也都跑了出来，跟在百官身后试图给皇帝施加压力。
张昊丝毫不为之所动，发现一个处决一个，教坊司这种胭脂水粉气息严重的地方，到天明竟然血腥扑鼻，地上冰冻的血水足足有三寸厚。
皇帝这是杀红眼了！
可满满的，梁良愕然发现皇帝何曾利令智昏！
他坐在那发号施令，铁甲军挥舞着屠刀，可杀掉的全都是带头的，哪怕是京师王家那样的名门豪族，也只不过家眷被关押，老弱还留在温暖如春的家里，皇帝何曾冤杀过一人？
“那就是了啊，那我们还在这干什么？”梁良一抹脸站起来，“走了，劝也劝过了，但老天爷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可见天道不容这些逆贼，我等尽了心意就行了，赶快去衙门上值，今天哪一个衙门缺少人，就从今年的恩科进士中选派人员立即任命。”
百官愕然。
“你们傻啊？皇帝压根没大开杀戒，他这是坐在这里等真正改啥的人上钩呢。”梁良呵斥三公六部。
张宇本来就是做做样子，一听宰相都这么说了立马跳起来就走。
柳无双和苏先也懒得给那些人求情，你都僭越了，你都把皇帝不当人了，皇帝还不能宰了你们？
三公和手握重兵的柳无双一走，李永年就开始了表演。
这家伙可是个脑子灵活手腕果决的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