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丝毫没顾及楼小小的情绪。
他也没盯着人家女孩脸上看啊。
楼小小是很漂亮，论颜值，宫里只有俏丫头才能稳压她一头。
但若论端庄贵气，柳云烟天下第一。
论妩媚动人，女王惠妃淑妃无人能比。
要论大家气度，钟明珠和萧氏长公主远远超过楼小小。
要说英武，楼小小的确独树一帜，可你也不想想苏氏姐妹是什么人，那是威震天下诸侯的大将军！
要是再加上他见过的萧氏女王和拓跋牡丹，楼小小还真就比不过她们的明艳动人尊贵无比。
所以，张昊自问自己又不是小流氓，盯着人家女孩的脸蛋看什么看？
他看着那画舫很久，又看到楼小小的尴尬，再看看那筑基境大圆满，但不知修炼了什么武功竟然有不落后他身边那金丹境太多的真元修为的仆妇，最后看到那两个娇俏少女满脸的不高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唐突了。
“哎哟，好像打扰人家了，”张昊连忙拱手，“抱歉啊，这就走。”
楼小小发誓，她从未对一个气得她头晕眼花的男人有这一刻这么大的恼怒。
可更多的还是恐惧。
且不说皇帝的权力，那是比她曾经最忌惮也最痛恨的越王张敦守更权势滔天的皇帝！
就说张昊身边那帮随从。
一个金丹境，两个筑基境，最差的就是那个小内侍，那才是刚入门的练气境修为。
这几个人，要灭了她和那三个家人一样的随从如探囊取物。
皇帝如此随和，那帮随从岂能不恼怒？
他们要是回头报复过来，她拿什么抵抗？
于是，神使鬼差的，楼小小邀请道：“圣天子既爱惜这画舫，不如就近看一看，若是能有可用之处，民女愿意双手送上。”
那不行。
张昊如今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自从他上次得道，明白了什么叫光明大道之后，他就一直注意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有对别人巧取豪夺生杀予夺的毛病。
比起皇帝的那点权威，他更希望自己能在修炼方面有更广阔的前程。
所以他怎么可能抢夺人家的师父留下的画舫。
想了想张昊拱拱手道：“那也好，不过我就看看，这是尊师留给你的东西，朝廷不能巧取豪夺。”
说着他跳到画舫上，先趴在甲板上，拍了一下甲板测听里面的声音。
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在画舫里迅速转了一圈，画舫的大概结构就犹如一张设计图展现在张昊面前了。
这真是一艘设计很超前的画舫。
画舫底部用水密舱技术，虽然很多余，但对于画舫全身的构造和牢固有额外的加成。
而撤掉龙骨之后，用类似于搭积木的桁架结构打造而成的画舫，则又可以承受比较大的风浪，至少可以在危急时刻不至于因为龙骨断裂而船体结构彻底被破坏。
更让张昊欣喜的是，这艘画舫所蕴含的类似于现代工业技术里讲究的模块化理念对他的启发很大。
“尊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不能见这位高人一面。”张昊起身惋惜道。
楼小小自嘲道：“家师生前也不过只是钱塘的一个名妓，只因为擅长制造一些小物件儿，哪怕有一手无人能比的琵琶技术，也被世人嘲讽为粗鄙女子，哪里是什么高人。”
张昊不悦道：“张敦守这个小王八蛋，口口声声为国家好，可那么好的船舶设计是，他居然没有给朕推荐，他岂能是国家栋梁。楼大家，你那个师父可惜了，要是能活到来京师一趟，朕肯定要给她一个不小于四品官的官员身份。”
楼小小看他实在喜欢这艘画舫，便大大方方要送给他，不过要给她换一艘交通用船。
“军中有较为牢固的运输船，圣天子若能赏赐一艘，民女日常行走足矣，这艘画舫可命能工巧匠仔细研究。”楼小小请求，“若如此，民女也可狐假虎威，不必被那些浪荡子追逐。”
小内侍取笑道：“士子们追逐楼大家，可是为了得到一句嘉奖，江南人谁不知道楼大家才学惊人，凡是追逐楼大家的士子，大部分至少也算是品行不错的，可不是什么狂蜂浪蝶。”
张昊奇道：“楼大家是科举主考官？”
……
“陛下，若民女哪里有所忤逆，还请陛下赐民女一个痛快，谢谢。”楼小小满心无力感。
张昊摆摆手，想了片刻道：“朕哪里有什么船只能送你，要不这样吧，朕有几个宅院还不错，靠近皇城，送你一个，你这艘画舫也不要送朕，只需要允许工部派人研究一下，这毕竟是你师尊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了。”
楼小小大喜，她可听说皇帝在京师收了不少宅院。
不敢说好的，什么靠近皇城就不要想了，只要能在南薰坊，相当于二环路段的某官员小区，给她一个落脚之处，她就不用害怕张敦守那个狗东西越来越过分地威胁她，让她给越王府当帮凶了。
张昊一看人家很高兴，便询问小内侍有没有好点的院子。
小内侍一开口，楼小小吓哭了。
“皇爷，人家这么好的画舫，咱们也不能给人家南薰坊的院子就打发了是不是？要不，正对皇城那地儿，就在宰相府北边，那环境挺好，原本是皇爷没事去静养的，大概有百余亩，还有荷花塘与秦淮河连接，这个院子就送给人家？”小内侍比比划划半天心疼的建议道。
张昊一想，完全没印象啊。
于是认为可以。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那地方的院子有多贵，可在他看来，这画舫的技术只要研究透，足够水师向远洋海师转化了，人家的技术的确值那个钱。
楼小小稍微一想，宰相府北面？
那岂不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皇城的地方？
她快抑郁了。
这么说吧，就用银子来计算那地方的院子的价值，百余亩的院子至少也得百万两，而且有钱还未必能买得到那的院子。
她只好婉拒。
张昊却不以为然。
就那一个院子换来研究这艘画舫的机会，这件事要传出去，有技术的人会怎么想？
朝廷是重视技术的，是愿意花大价钱购买技术的！
而这，是用钱都买不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