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治安当然是天下最严格的，天子脚下岂能是一般地方能比的。
但毕竟是古代社会，再严密的防御都有漏洞，何况没有监控网也不可能防得住没一个角落。
而且，京师发达的地下排水网也一直在滋生各种犯罪行为。
张昊就知道锦衣卫多年来侦察得到的情报中有一部分就属于这种。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京师自立国以来就存在相当一批社会闲杂人员利用地下排水网犯罪的案子。
这些案子拖到现在也没有解决，一方面是皇帝根本不关注这些“小事情”，一方面还在于京师官商勾结，跟地下黑恶势力形成只手遮天的关系网。
这次恩科之前张昊就想趁机解决这个问题，他还让柳无双去侦察过，得到的结果是暂时不合适。
因为柳无双也不了解这些地下排水系统到底容纳了多少罪犯。
更让他担心的是一旦那不知多少万人被驱赶出地下水网，必然加重京师治安人手欠缺而引发的大量的问题。
张昊不信这个邪。
但目前京师没有京兆府尹，他也不能亲自下场解决问题。
那就让锦衣卫来解决吧。
“今晚应该会有一些人冒头，就看锦衣卫和东西两厂是不是有那个能力了。”张昊心想。
不但是他，三公六部都想到了有人会趁机破坏。
张宇在御史台吃过饭，本来想回府中去看看，转念一想他觉着这几天京师恐怕会不安全。
首先，考场试卷存放的地方不太安全，有的是人不想让本次恩科成功。
其次就是那些士子。
按照每次科举的经验，大量的士子考完试之后都会在青楼妓院过夜。
有人说这是风流名士，而且是士子们进入仕途之前的最后一点空闲，应该让他们放纵地潇洒几天。
张宇不赞同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
士子们压力再大能有官员的压力大？
喊着要让士子们放榜之前放纵的人，打的主意都是自己想肆无忌惮的放纵。
而那些青楼妓院那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士子们一旦在那里面过夜很容易被下毒手。
如果今年的恩科出现大规模士子被杀的案子，那这次恩科就成了笑话了。
于是，张宇返回御史台，一看大部分官员都下值回家了，于是叫来一群低级官员和跑腿的吏员，这些人有时候知道的消息比锦衣卫还要多。
张宇询问他们，一般的科举结束后士子们会怎么庆贺。
几十个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先说话。
他们知道张宇的意思，但如果他们敢说那就得罪人了。
张宇失望的摇头，索性让这些人都回家休息，他亲自去找柳无双要人手。
“今晚不大可能出问题，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存放试卷的地方，”柳无双也没敢下值，他一直在校场等待，张宇一进门他就知道张宇的意思了，不过没同意张宇要带人去增加巡逻的这个打算，而是说道，“士子们没休息两三天不可能跑出去花天酒地找乐子。”
“那是按照常理推断而言，今年的恩科事关重大，我担心有人会勾引他们犯罪。”张宇问道，“要不这几天进行宵禁？”
那更不可能，本次恩科所用的规则要继承就必须让京师的民众广泛参与讨论才可。
“如果进行宵禁反而会让今年的恩科和常规科举蒙上一层阴影。”柳无双道。
张宇一想这倒是真的。
本次恩科要给将来的科举制度提供一种新的规则模式，少了考试之后京师民众的讨论，就形成不了巨大的效应。
可如果不宵禁，那些士子们出点问题怎么办？！
“这倒也简单，只要郑重地要接他们，考试后的表现也会纳入某种考核，他们应该会珍惜自己的前途。”柳无双为难的是，“但这件事需要主考官宣布，如今林天涯可是彻底被关在国子监不准出入的。”
科举之后，阅卷的考官必须在阅卷场所督导阅卷工作。
在阅卷期间，不要说考官就是主考官也不能离开禁地。
除此之外，就只能由皇帝下诏告诫士子们不得鬼混。
皇帝这时候当然能下一道诏令，可这样一来也无法全部拦住士子们出去喝酒欢庆。
那就还是要回到诱之以利的办法上，这种办法皇帝不能用。
那会损坏皇帝的信用。
一般而言，这个时候如果让京兆府尹出面最合适，可如今的京师没有京兆府尹，柳无双也只是代理京师的军事防务而不承担京兆府尹本职的工作。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办法，也只好再次增加了巡逻的人手保证京师不会出大问题。
入夜，京师华灯初上，行人如织，河面上的画舫里灯影摇红，青楼妓院张灯结彩。
不为别的，就因为恩科之后大量的士子们肯定有数不清的宴请和聚会，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一搜少见的画舫，在吱吱呀呀的桨声里进入了秦淮河，借着摇曳灯光，河畔上匆匆而行的路人纷纷错愕不已。
那画舫古色古香，少说也有百余年的历史，秦淮河两岸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那是名震江南的钱塘名妓楼小小的画舫。
可楼小小不是在钱塘吗，不到三春她不会来京师，今年怎么寒冬腊月跑过来了？
但谁也没敢站在岸边指指点点，因为骤然增加的巡逻队盯着在岸边的每一个人。
“盯紧点，皇上可说了，大半夜出来买醉的就没几个正经人。”巡逻队的队长喝道。
士兵们轰然答应。
画舫上，眉目如画的楼小小目视精神抖擞的铁甲军远去，手里拨弄火炉的火钳烧的通红。
两个小少女站在她身后，一个捧着一张古琴，一个捧着一把长剑。
楼小小能名震江南，可不只是她才色俱佳，今年才二十岁的楼小小在十四岁第一次到京师的时候，就已经是筑基境巅峰的强者，虽然这点修为算不上最高，可足以保证她在达官贵人的追逐中不会被残害。
尤其她手里那一把剑，那真是一剑光寒十九洲的女子。
更让觊觎她的美貌的权贵忌惮的，还是她毫无师承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