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在江北打的几场仗，对越王府而言简直可笑。
张敦守至今坚持认为那绝对是别人打的，不管是俘虏拓跋野狐还是秦世光秦世冲兄弟那都是别人打的，皇帝只不过享受了战胜的名誉而已。
老张家还能有那么能打的皇帝？
所以，张敦守坚持认为，如果这一次皇帝御驾亲征试图先解决江南问题，他完全可以用水师部队杀到皇帝面前弄死他，然后宣布立即登基。
可他担忧的是，皇帝如果真的让拓跋野狐为主将该当如何。
这就造成了一个矛盾。
张敦守打死都不想去京师冒险，可如果他不去京师就不可能知道皇帝是否在南下军中。
思来想去，张敦守决意派方云赶赴京师探听虚实。
同时，他派人赶赴常州，质问戴安想做什么。
戴安下手狠辣，斩杀张敦守派去的使者，将人头送到越王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图。
张敦守大惊失色，又不敢留住在王府杀得尸横遍野，将他的心腹武者杀得干干净净的大内侍卫，只好礼送他们离开后，当机立断立马动员兵马时刻准备退守钱塘府。
等他安排好这些事情，方云才赶到京师。
以进城，方云发现他们上当了。
皇帝并没有去江南，因为恩科马上要开考了。
就在戴安解决常州镇江的同时，朝廷又加开了两次全面的摸底考试，而且皇帝亲自下诏，所有参加本次恩科的考生全部参加了一次规模浩大的模拟考试。
开始就在礼部所属的考场举行，天下士子熟悉了新式考卷，这一次的模拟考试，完全是按照新式试卷和阅卷规则进行。
方云根本不敢对此有什么意见，因为他一进城就被盯上了，而且是被东西两厂盯上了。
“如今的京师许进不许出，就算我们打听到了绝密情报，恐怕也很难很快传递给大王，可我们潜藏在暗处的密探又不敢出动，怎么办？”方云惊慌失措。
这还不算最让他绝望的事情呢。
他到达京师的当天晚上，宫里传出来消息，氐人女王责令氐人出山，全面拥护皇帝的土改政策，同时责令氐人最精锐的一支山地部队向楚都开进，目的是配合九江的禁军对楚都进行威慑。
“氐人女王刚闭关便有了新的突破，她原来练的武功有问题，她的筑基境大圆满是假的，这一次真正突破到筑基境大圆满，据说还有余力冲击金丹境修为！”宫里的密探紧张失措来汇报。
然后密探说起氐人女王出关后的第一个指令，便是要求氐人山地部队北上。
“我们早些时候被他们误导了，楚王那个王八蛋也没给我们准确的消息，氐人的山地部队足足有八万人，他们只是缺乏武器，皇帝让九江禁军秘密送一部分装备南下武装这批精锐，楚都根本抵挡不住，支持楚王的那几个部落也抵挡不住。”密探说。
方云大怒之下先一脚踢飞了一张椅子。
狗皇帝，他为什么这么幸运、竟然能得到敌人女王的真心？
越王府得到的消息是氐人山地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但战斗力堪称山地丛林无敌。
如今，八万精锐在皇帝的武装下，成为拥护皇帝的生力军，张化淳还能策应越王的军事行动吗？！
累死他也不敢啊。
“皇帝是不是去江南了？”方云怒问。
密探摇摇头。
方云刚略微高兴了点，密探就说皇帝也闭馆了。
方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乱了。
皇帝前段时间才斩杀金丹境，他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又闭关啊。
这时藏在拓跋野狐身后，让拓跋野狐带着铁浮屠对江南下毒手！
于是方云怒问道：“拓跋野狐为何投靠了皇帝？”
“非是拓跋野狐投靠了皇帝，此次南下的禁军，只不过是打着拓跋野狐的旗号，此人真正要去的，是南疆！”密探哀叹。
方云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立即直奔刑部，以方氏族人的身份请求见方百川一次。
必须给皇帝拖后腿，而且只能在士林给皇帝找敌人。
李永年得知，呵呵一笑允许方云去见方百川。
没什么用，你最多暴露更多的越王府密探。
“何况，当今天子是什么人？他恐怕早就把越王府的密探发展成自己人了。”李永年吃着零食耻笑，“搞不好，张敦守这次会被玩死。”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方百川拒绝见方云。
这小子和他不是一路人，而且他此次来很可能会被皇帝利用。
“当今皇帝虎视天下，手段比先帝灵活百倍，方云此来，必然被他利用，我们不要参与到里面去。”方百川和王伯仁说。
这就让张昊郁闷了。
方云是个十足的废物，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可方百川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要不利用信息差教训他，江南士林实在很难被两个小舅子逐个击破，可方百川不见方云，这就麻烦了。”张昊看着几个嫔妃都在继续闭关，背着手在坤宁宫外面走，嘴里嘀咕道。
这次他灵机一动派出拓跋野狐，目的并不是跟越王府彻底撕破脸，他需要一段时间的安定。
恩科需要安定，解决闽王和他那一堆子子孙孙也需要安定。
所以拓跋野狐这一次去常州，主要任务只是威慑越王。
京师则需要他利用方百川的身份威慑士林，在本次恩科之后将新式科举方法彻底确定下来。
但这方百川怎么这么老奸巨猾，他愣是不上当，连方云代表越王来寻求联合都不答应。
陪着他散步的，正是刚才去给方云泄密的内侍。
他是越王府安插在宫里的密探。
但他更是张昊宣布土改政策后第一批向张昊坦白自己的身份的密探。
这就……
太欺负人了。
那内侍见张昊脚步有点急了，不解地问道：“皇爷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们用最少的兵力威逼越王府，让越王不敢轻举妄动，为科举制度改革腾出了充足的空间，皇爷还担心啥？”
“闽王啊！”张昊道，“你说，朕既收拾楚王又威慑越王，诏这两个诸侯王入京，却没有搭理他闽王一系，他会想到什么？”
内侍恍然，这是柿子先捡软的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