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哪里是想整死老赵家那帮蠢货啊。
他是想把那帮货当成鱼饵，把一些该杀头的钓出来。
这一点别人看不懂，方百川可看得明白着呢。
天牢，方百川吃完饭，看看天色，要下雪，就背着手在里面走动。
隔壁的江南王家的二当家王伯仁烦躁道：“你还能吃得下走得动？赵家找宫里试图挑拨，结果被赶了出来，这消息你一点也不在意？”
“国本的问题，那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你让一个没脑子的试图挑拨，那不是正好给皇帝收拾你的机会吗？”方百川冷冷道，“你还没看出来当今皇帝是一个什么人嘛？”
“暴君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王伯仁冷笑。
“那你就错了，我现在安静下来一想，这个皇帝是个魄力和勇武超过五代君主，我们从未见过的那么一种帝王。他的胆略超过你我的想象无数倍。”方百川淡淡道，“对付这么一个人，你们居然天真的还想用以前的办法？”
“我怎么没看出来。”王伯仁讽刺地冷笑道。
“那是你愚蠢，把一头驴放在王家二当家的位置上，也该看出这个皇帝不好对付了。”方百川冷冷道。
对面的牢房里关押着的是京师富商大贾，他们倒不是和皇帝作对被关起来。
他们试图以次充好用垃圾冒充军用物资，被李永年亲自下令抓起来的。
他们对方百川的话表示很赞同。
当今皇帝，一扫三代君王无法控制军队的弊端，对他们这些占据着朝廷至少户部大权的商人根本瞧不起用重拳出击之法打击。
李永年林天涯这些原本和皇帝做对的大臣，如今居然给皇帝当了爪牙。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皇帝谋略过人的表现。
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大商人怒斥王伯仁：“你王家被打击的到现在连京师都到达不了你还看不出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到现在还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还不听方先生的良言，宗室认为自己是对的，你还有没有一点争取翻身的能力了？”
“一群粗鄙的商贾，你们没资格和我说话，滚！”王伯仁破口大骂。
方百川仰天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皇帝坏就坏在做事太他妈恶心人了。
王家是什么？
那是读书人出身的门阀世家，他们根本瞧不起做生意的富商大贾出身的豪门。
可皇帝如今把王伯仁和这些富商大贾关押在一起，他们每天都会翻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这叫啥？
这就叫雄才大略，这就叫潜移默化地分化一切敌人。
可她方百川还不能调停，要不然王伯仁这个蠢猪会认为他方家背叛了江南世家。
“算了，他想怎么样随他便，”方百川坐下来暗暗想道，“可皇帝到底在打算什么？如今恩科马上就开考了，皇帝用新式方法，被外廷百官反对，他怎么还有精力招惹世家大族？”
而且，就是不用脑子，他也能想得出他们这些人肯定被锦衣卫严密监控，哪怕坐牢也会被监控的。
然而，他方百川如今还能从狱卒手里获知外面的信息，他给方家的指令还能顺利传达。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张昊当然不打算干什么。
他只是想让方百川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些名门世家被打死。
深夜，一场大雪落下。
张昊在乾清宫处理奏章，一个锦衣卫千户悄然前来汇报，方百川在得知宫里的事情后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他每天都要通过狱卒传递出去的给士族的信息，今天到现在也没有传出去。
千户问道：“陛下，是不是想办法让他们在动一动啊？”
“你们是从军中转过来的，办事最看重效率这是好事，但你作为千户，一定要记住一个道理，和这些士族门阀干架，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当他们缩回手脚的时候你们也要立即撤退迅速脱离接触，否则必定被他们算计。”张昊严厉地叮嘱。
千户恼火道：“我看现在陛下要一统四海，最大的阻挠就是这些王八蛋。”
那是。
“还有，不准对赵家打击报复，那好歹也是朕的岳父家，你不能让朕跟爱妃闹矛盾！”张昊告诫道。
千户嘿嘿一笑，他们是张昊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岂能不帮着皇帝打击那些名门世家。
赵家如今居然妄图干涉国本，这问题他们绝对要解决。
按照千户的意思，给那愚蠢的女人塞一把毒药弄死就是了。
反正她又不是慧贵妃的亲娘，在乎她有啥意义？
不过，张昊既然这么说，他也不会去违抗。
他们可知道，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他都如此阴阳怪气了那还能不为惠妃娘娘出口气嘛，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宠妃之一，她受了气皇帝岂能不出头。
夜深了，张昊从密报中拿出江北的情报。
江北如今很安稳，世家大族试图伸手在徐州和青州，可主持当地军政事物的是军中的将领，根本没有人能在他们手里占到便宜。
但江北出现了大量拓跋氏派来的密探。
“这个情报不但是我们发现的，还是拓跋牡丹派人来告诉我们的，根据我们的斥候在冀州的侦察，拓跋牡丹的局势很不妙。”密报声称，“萧氏女王和拓跋氏不知有什么秘密合作，他们在想办法一起对付上党郡，拓跋牡丹恐怕很难支撑。”
“她遇到危险了？”张昊心下不安。
拓跋牡丹在上党郡，就等于在萧氏女王心口上扎刀子，让她不敢肆无忌惮和秦氏联合，针对朝廷刚拿到手的南阳和陈留两郡。
那就得帮她解决一部分麻烦。
张昊略作沉吟，命一个武功高强的内侍拿着他写好的密信立即送往上党。
里面是什么？
三天后，一路飞奔的内侍到达上党，拓跋牡丹正在紧锣密鼓地训练军队，内侍很快在山地训练场找到拓跋牡丹。
拓跋牡丹很奇怪，皇帝很欣赏她这她知道，可这次送来的密信会提醒她注意那方面的军情？
难道皇帝支持她分裂拓跋氏，和萧氏开战？
“要是那样我倒要小看他了。”拓跋牡丹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