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午时分上百个老臣被锦衣卫和东西两厂“陪”着直奔先帝陵寝所在的钟山。
这时候，张昊下达了一道正式的诏令。
也就是三公联名的诏令。
诏令以武贵妃苏玉芜为将军，准备在开过年之后在郊外登台拜将，京营禁军出兵十五万，连同水师讨伐江夏。
方百川气得大骂：“神龙皇朝早晚被这个昏君玩完！”
带路，也不是，押送的锦衣卫校尉嘲笑道：“当今皇帝讨伐江北无人不服，历代被你们这些人追捧起来的皇帝有几个能比得上？”
“不从祖宗之法，哪怕打下整个天下也不是明君。”几个老臣愤然道。
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不屑地道：“谁要你们承认，一群冢中枯骨！”
方百川冷笑道：“我等就算被昏君杀死，也还有千古美名。”
镇抚使好笑道：“老子在你坟头上撒尿，你还想千古美名？！”
……
方百川气的实在没办法，跑到先帝陵前嚎啕大哭。
一群老臣纷纷陪着，只听方百川哭了一声“社稷不幸”，马上就有人大呼“天子无德”。
这是看准了朝廷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打击江夏叛军，顾不上针对他们这些南方世家大族集团。
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却记住了所有人的身份。
皇帝岂能不处理这些人，只要下一个名单锦衣卫立马就对这些人首先下毒手。
方百川也不傻，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紧密关注着锦衣卫对他们的态度。
当他发现有人喊出皇帝无德的口号，那帮锦衣卫似乎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皇帝真有可能要对他们动手。
“这个暴君，如今威震天下没有人敢不服，而且三公六部如今也都换成了至少不帮助世家大族的，皇帝要是对男方士族或男方那帮宗室下黑手，恐怕朝廷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原本最能给皇帝造成威胁的镇南王，如今当了朝廷的三公当的是不亦乐乎根本不想造反了，那就只能推动越王和楚王先出头。”
“越王还好，但张化淳可不是个好人，此人老奸巨猾，和世家大族既互相利用又极其戒备，要想挟持他威胁皇帝恐怕不太可能。”
方百川心里想道。
他是这么想，其他人也有各自的打算。
原吏部尚书，以太子少傅致仕的老臣，还算不上顶级门阀的人呢，只能算江南二流家族的掌门人。
他趴在先帝陵寝前面，嚎啕大哭揭露张昊的罪行。
在这位老大人看来，张昊犯下的罪行最主要就在于不跟世家大族共天下，这是唯一的罪行。
但在他的控诉中，当今皇帝“荒淫无道，掠夺寡妇；不尊祖宗制度，强行逆天之举”。
他还算有点文采，给张昊罗列出了十大罪状。
“其一，荒淫好色，后宫囤积远超前朝。”
这话对，先帝只有先皇后一个。
张昊如今光皇贵妃就有好几个了，而且他还要从南疆广纳秀女。
“其二，不孝不义，毁坏先帝骨血，不敬生母先皇后，竟敢公然列举先帝与先皇后的罪状。”
这个就有点找打了。
先帝做得对的地方，张昊根本没有想过要改，比如对教育的重视，以及对世家大族垄断教育的现状的深深忧虑和一些防备世家大族的手段。
先帝再怎么无能，那也是皇朝的皇帝，他岂能没有一点应对局面的小手段。
至于先皇后，她的确有一点愚蠢，但张昊既没有撤销先皇后的封号，也没有取消追谥，目前是没有必要的机会前来先帝和先皇后的合葬陵墓祭拜，可这没法被认为是不孝。
至于不义，那就更扯淡了。
就连锦衣卫一帮大老粗都撇嘴嘲讽这种讨伐。
合着就只能让镇南王，不，如今的镇国公造反，让齐王那个野心家篡位，皇帝还不能反击？
“这老家伙纯粹是贼心不死！”一个刚进入锦衣卫的草原战士鄙夷道。
他在战场上负了伤，被俘虏之后都以为自己没命了，可皇帝照顾他们这些人，在锦衣卫南镇抚司给他们找了一份体面的差事，而且还在想办法向拓跋狼主要他们的家属。
那老官儿回头大怒道：“尔乃蛮夷，懂什么礼仪之邦？”
“哦，合着草原就不是皇朝的领土了？”那战士也生气了，抄起刀子过去要动手，质问道。
老官儿鄙夷道：“粗俗野蛮之人，不配与本官说话。”
“那什么，你只是个致仕的官员，不能自称本官，否则，按照你们的逻辑，你就是以朝廷权力为你个人的权力，你这是要杀头的，这可是圣人定下的规矩，你们遵守了许多年了。”南镇抚司镇抚使笑嘻嘻过去说。
方百川一看，慌忙喝道：“且慢！老大人只不过是一时气愤，锦衣卫不可捕风捉影！”
镇抚使笑道：“我们啊，真想宰了你们这帮人，可陛下是个圣君，不想让我们处死你们，所以我们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方百川心下大定。
那老官儿哭道：“皇帝之罪三也，劳民伤财，擅动干戈，致使百万生民惨遭涂炭二朝廷毫无收获，此乃乱国之君！”
镇抚使笑吟吟跟一帮手下说：“现在知道什么叫无耻了吧？”
“知道了，这帮王八蛋，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就想用女人的胸脯换取和平。如今陛下南征北战，先平定江北，首辅大片失地，又能将南疆纳入朝廷管控制中，这真是千古名郡才能做到的典范，可在这些老家伙嘴里，这还成了错误了。”草原战士鄙夷不已。
方百川诡辩道：“我等没有看到皇帝北伐的结果，只知道朝廷损失了不少钱粮。”
“行了行了，这帮人压根就知道朝廷有多少积蓄，他们这是把赵家和钟氏贡献出来的钱粮当成了该给他的好处了，不必和他们废话了，”镇抚使挥挥手，“记下他们所有的话，片刻送到陛下手中，我们也要做好向全天下通报的准备。”
那老大人骇然喝道：“锦衣卫难道想捆住文臣的嘴巴？”
在他们的努力下，数百年前，这些皇帝的耳目可就不能对他们文臣集团尤其世家大族出身的文臣动用武力进行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