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霍然站起，赵杰也跳了起来。
可他偷看皇帝的脸色，却奇怪的发现，他为什么笑了？
张昊岂能不高兴？
镇南王麾下的那支军队一点也不神秘，张宇明摆着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
他就是要明着逼迫张昊禅让给他。
但张宇不愧是神龙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军，他太知道什么该公开什么该隐蔽。
军事力量应该明着让天下人都知道，情报实力却要隐藏在最隐蔽处。
所以，张昊不怕张宇公然举兵造反，那样反倒会把大批臣民逼到他这边来。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张宇手里控制着的军情司。
这个神秘而强大的情报机构，张昊只怕找不到它的存在，岂能怕他们出手？因为他们一出手，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如今，京师谣言四起，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弄得人心惶惶，这不是张宇的军情司出手，还能是什么人出手？
张昊笑容一闪而过，故意询问道：“左侍郎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平息？”
赵杰心里对皇帝多了十分忌惮，自然不肯在这个时候吐露自己的想法。
他以进为退请示：“陛下应当知道微臣奉诏鼎力支持过镇南王，在军中颇有一些人缘，可利用这些人去打探是否是镇南王挑拨。”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目前情况下的局势就是，这肯定不是张昊作死，只能是有人试图火中取栗。
张宇这个能够从中得到巨大利益的宗室，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那好，我承认，张宇那小子很可能就是这个阴谋的幕后主使。
但我只说是我的一个猜测而不是确定。
如此，进退都有了余地。
张昊一笑道：“岂能随意怀疑国家栋梁，左侍郎可再派人赶赴女帝那边打探，问一问是否是她的人在行动。”
赵杰本想多问，但看到皇帝的脸色似笑非笑，连忙低下头告罪，退了三步转身离开。
他一离开，柳云烟立即建议，对张宇的行踪加强侦察。
惠妃也赞同。
张昊不置可否，让内侍再去侦察。
他在宫里等了半晌，换上便装准备出去亲自看一下。
柳云烟连忙要安排人跟随，惠妃倒是想亲自跟着，但张昊给了她们一个任务，研究女帝送来的《癸水神通》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黄昏时分，张昊安步当车出了皇宫，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当今天下，除了拓跋氏，其余三国都没有实行严格的宵禁政策，快入夜的时候，京师的大街小巷不但没有迅速落入安静，反而更加繁华起来，各色人等准备着在夜市大显身手赚一笔。
就连财政部那边，也安排了人员统筹几家商社，趁着夜市开了好几家饮食店铺。
这比上一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更让张昊喜悦。
“至少如今的京师在我掌握下，有相当一部分人能为我所用不是？”张昊心想。
走了一会儿，张昊随便找了一个酒肆钻了进去。
此刻的酒肆中，落魄的文人，低级官员，乃至下值的偏将军校尉都尉，都趁天气凉爽在酒肆中扎堆聚齐饮酒作乐。
“客官要吃饭还是要听曲儿？”酒肆伙计一看张昊穿着普通，但腰戴上却带着名贵玉佩，身后几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于是连忙热情洋溢的迎上来问道。
张昊转眼一看，指着角落里的位子笑道：“我们从外地来，此刻正饥肠辘辘，有什么吃的只管上。”
说着一锭银子丢过去：“剩下的赏你。”
伙计大喜，越发殷切地伺候着。
张昊坐下后，示意大内侍卫们也在周围坐下，很不经意地问道：“小兄弟，我们刚进城的时候，京城人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伙计笑道：“哎哟，那可是客官的无妄之灾，今天京师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还没等他说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落魄文人大骂道：“什么一件怪事，刺杀萧氏，还刺杀到了一个将军，这种事，皇帝按说应该会做。”
“那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皇帝干的？”邻桌的一个低级官员，连官袍都没脱下，嘴里喷着酒气冷笑道，“皇帝昏庸无道，天下四海皆知。这种事，成本小，收获大，我看肯定是皇帝派人干的。”
落魄文人大骂：“蠢猪！蠢猪！当今皇帝虽然不如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那般圣明，但这些天来之所作所为，哪一件事是昏君能做出来的？”
那官员骂道：“酸腐秀才，你懂个什么！”
那落魄文人拍着桌子骂道：“你什么都懂，唯独不懂感激。像你这样的逆臣贼子，皇帝尚且给你俸禄，让你养活你一家老小。”
“赵秀才不要激动，你说的有道理！”一个穿着皮甲的偏将军笑道，“不过，当今陛下性格古怪……”
“性格再古怪也不至于如此无谋！”赵秀才冷笑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刺杀萧氏，且不说不成功，就算成功，萧氏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女子，她们就不能继承家业，联合秦氏与拓跋氏，对我神龙进行打击报复么？皇帝若是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乱臣贼子早就篡权谋位了。”
张昊听的心里欢喜，这酸秀才有点眼光啊。
倒是那低级官员，这厮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那官员厉声道：“国家大事你们懂什么，我作为朝廷的臣子自然要为朝廷谋利益。皇帝昏庸无道，从前做过多少这样的事？”
他一口笃定：“这绝对是皇帝派人干的！”
张昊心里并不生气，他只是好奇，这厮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找死的话，难道他不知道前段时间皇帝杀了一批大臣？
一个侍卫靠近过来悄悄问道：“要不要干掉他？”
这种败坏皇帝名誉的事情，杀之也没人会说什么。
张昊摇摇头，那小子身份是个谜，他不可能是张宇的手下。
道理很简单，张宇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要将自己的嫌疑排除掉，他不可能让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通过诋毁皇帝来提高他镇南王的威信。
那么此人的身份有可能是什么？
张昊抿起了眼睛，他的思绪飘到了各大世家那边。
突然，外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七八个人高声喝道：“这里，就是这里，快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