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又要？
这句话提醒了张昊。
赵氏贪婪，和那些世家大族一样贪婪。
但他们很聪明，知道他们的好处从何而来的。
要是没有了萧氏，赵氏就无法骑墙获取那么多的好处。
同理，要是没有神龙国，赵氏就无法在萧氏那边获得大量的支持和资源。
“对于赵氏而言我们和萧氏都存在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我判断，他们恐怕已经对如今的局势忧心忡忡了，陛下何不通过惠妃，让赵氏察觉到陛下对他们的善意？”柳云烟趁机劝道：“而且，就算将来一统天下了，陛下也未必不能继续利用赵氏。”
为何？
张昊有些不太愿意。
他必须掌握大局，而赵氏这些世家大族的存在却能影响他的权威。
柳云烟笑吟吟道：“因为赵氏没有政治野心，他们既想要贵族特权，又不敢承担家国天下啊。”
张昊又惊又喜，这样一个大家族，对他而言的确是最有用的。
可如何保证赵氏没有政治野心呢？
难道就通过他们的一些话语么？
柳云烟轻笑道：“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赵氏血脉十分高贵，在中原三分、张氏登上皇帝宝座之前，他们就曾出过皇帝，可以说，没有哪个家族能比他们更有资格靠近皇帝宝座。
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天下人对赵氏警惕到了极点。
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赵氏早就放弃了在军队方面发展。
他们唯一的追求，就是依附于有望一统天下的一个族群，将他们的富贵永远保持下去。
这没任何问题。
经过柳云烟这么一说，张昊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
这么好的一个工具人，无论先皇还是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利用过。
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柳云烟笑道：“而陛下要拉拢赵氏以为我用比任何人都要便利！”
惠妃！
张昊多少有些头疼。
他甚至不介意和这些大家族分享一些经济利益，但在感情上……
“朕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张昊打算先拖一拖。
柳云烟微微不悦，质问道：“陛下难道要让柳氏死无葬身之地、让妾无法永久陪在陛下身边吗？”
张昊吃惊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柳云烟冷哼一声，前所未有的首次正面质问，“以陛下对妾之宠爱，对柳氏滔天之信任，且不说将来一统天下了，就是守住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柳氏权威也将无与伦比。如今柳氏两代人对陛下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可下一代呢？”
张昊不由沉默了。
他何曾没有想过要约束柳氏，可他毕竟不忍心这么对待唯一一个对他如此忠诚的将门。
不错，柳氏如今就是神龙的将门！
将门，顾名思义，举例来说，张昊耳熟能详的杨家将其实就是北宋特色的将门。
那你知道，将门的终极形态是什么？
军阀！
见张昊沉默，柳云烟心下喜悦。
她不怕张昊警惕柳氏专权，她只怕张昊对此毫无察觉甚至放纵存在。
柳云烟轻轻靠过来，依偎着劝说道：“千古一来，任何一个依附于皇帝的将门世家都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甚至是唯一的存在。”
“这既是政治平衡，也是权力均衡。陛下啊，惠妃虽然出身于贵族家庭却没有和赵氏利益彻底绑定，若她能站在陛下的一边，陛下扶持赵氏，哪怕不在军队这边，嗯？”
张昊本来还没想到别处，但她这么一说他又烦恼了。
柳云烟的意思还是制衡，但制衡的目标，却是钟明珠。
可是他现在哪来的心思去考虑那么多？
但他还不得不承认，惠妃还真的就成了一个解决许多问题的关键的钥匙。
首先可以通过她，联系上和神龙国关系极其紧张、但却完全可以争取暂时不和神龙交恶的萧氏。
其次，可以通过她拉拢赵氏，甚至用赵氏来对抗其它几个世家大族的威胁。
最后，对于将来的经济格局的确有巨大的作用。
张昊是地球人，岂能不知钟明珠一家独大的负面作用！
他弟弟在军中成长起来，她本人掌握着神龙国的财政部。
这叫什么？
这叫唐末节度使的雏形啊。
就在张昊徘徊不定之时柳云烟趁机极其妖媚地说了一句：“陛下若舍不得钟明珠吃亏，何不将她纳了？如此，妾现有惠妃妹妹相助，然后还有钟明珠帮衬，或许，陛下给予的许多压力，也就自然而然的减弱了。”
张昊呆呆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哎哟这是让我继续当昏君啊！
柳云烟微微一笑，道：“若到那时，陛下呀，妾只是个美玉，怎比得明珠杨柳与妾并列？！”
张昊心里猛然被什么狠狠地抓了一把似的，眨着眼睛不由想象出一个极其令他口干舌燥的场景了。
这个，不合适吧？
就在他纠结之时柳云烟说道：“陛下对妾之好意，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可身为皇帝，又想一统天下，陛下可不要忘了，许多事本身就要身不由己。”
张昊伸手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
柳云烟轻轻贴着脸，半晌才道：“与其不情不愿，被强迫似的还要让人家仇恨，倒不如提前做好一些准备，该心甘情愿的就不用犹豫徘徊。”
过了很久，张昊长叹一声。
但还没等到他说话，柳云烟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后宫的那帮嫔妃大部分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那又怎样？”柳云烟大胆进言，“陛下要征服四海八荒这天下，难道连几个小女人也征服不了？”
顿了顿她又鼓励道：“何况她们已经进宫了，陛下若不能宠幸，只怕她们要么不得不反抗，为自己的命运而反抗。要么就只好，嗯，落寞一生就那么老死在深宫！”
张昊听的毛骨悚然，心中不忍。
但那帮女人可不好对付！
而且，就只说惠妃吧。
她就那么听话，就那么顺从皇帝？
对他这个问题，柳云烟回答的很轻松。
“她们是陛下的妃子，哪怕心里也想着家族，可若陛下给予其希望，她们岂能全心全意只想着家族？”柳云烟道：“何况，她们还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张昊恍然大悟，心中彻底顿悟。
该去找惠妃了，同时也看看从未出现过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