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出自南都李家,淑妃出自崎南曹家,惠妃出自北郡赵家,都是大世家,陛下千万不要和他们之间闹得太僵硬了。”
世家可以说是一方的土皇帝,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官府说话还真没有他们说话好使。
他们的影子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不知道是多少家庭赖以生存的饭碗。
自古世家为什么那么难以清除,一来是他们把握着仕途朝政,二来,便是若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敢拉着一州百姓跟你同归于尽。
他们若不计后果的给你找麻烦,能让一州之地的经济彻底崩溃,后果着实难以接受。
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这帮人若是真敢把他逼急了,直接点齐五十万大军平推,祸害一州百姓,也比让他们祸乱朝纲,搞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要好。
这个时候,柳云烟继续道:“南北八大世家,都有人在后宫和朝堂之中,陛下可以偶尔冷落一两人,给他们一定的警告。”
“但万万不能冷落所有人,妾身,能让陛下念在心里,就已经知足了,不敢奢求把陛下绑在身边。”
张昊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道:“再说吧。”
至少今天不行,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至于以后,就看这些人乖不乖了。
……
京城客栈之中,方百民和南方四大世家的人齐聚一堂,脸色阴沉。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张昊居然用皇帝威严强行推行田亩税,一个田亩税并不值得世家注意,但张昊如此强硬的态度,就不得不重视了。
他这是打算,断了所有世家的根啊。
其下,四大家族的人刚刚听完方百民的讲述,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曹豹轻拍着肚子,若有所思道:“那这次怎么办,皇帝摆明了是要对所有世家出手,总不能光咱们南方四大家族应付吧。”
“北方四大家族呢?他们离京城近,理应比我们早知道才是,怎么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方百民轻叹一声,道:“老夫已经联系他们了,相信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回信。”
“就算他们不出手,咱们也躲不掉,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件事情要是真让皇帝办成了,那再过几月的科举,皇帝岂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到时候谁都别想再送人进入朝堂,如今朝堂之中新派斗志满满,咱们若不做点什么,迟早被新派挤下去。”
中秋之后便是考生入京的日子,以往也是各大世家从中作梗的好机会,一般就是出点钱,把过来的考生替换成自家的人。
主考官也肯定是世家之一,对此绝对会装看不见,如此最后就看八大世家谁舍得出钱,买这个状元的位置了。
反正以前的皇帝对此也不关心,你就算是找一个不识字的人来当状元也无所谓。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今年科举,主考官肯定是皇帝的人,想都不用想,
这样一来,无疑是加大了作弊的难度,但并不是完全不行。
最怕的就是皇帝更改科举的制度,到时候时间紧急,他们未必来得及做准备。
要是今年一个人都送不进去,等到三年后的下一次科举,鬼知道朝堂之中,还能剩几个他们的人。
“方老,您是老资历,脑子又灵活,到底该怎么做,您说吧,咱们都听您的。”
李玄风适时说道。刘青山也连忙附和:“对啊方老,到底该怎么做,您说话吧。”
曹豹仍是笑眯眯的,不讲话,只是小眼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至于周华衣,还是那句话,这些改革对周家影响本来就不大。
就算是朝中无人,他们花钱贿赂当地官员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周家在朝中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官,无非就是起一个通风报信的作用,并没有那么重要。
大家同为四大家族,顺手帮帮忙可以,但要让周家鼎力相助,那是不可能的。
方百民稍加思索,道:“田亩税的细则老夫看过,并没有太多可以插手的地方。”
“但给皇帝找麻烦,不是非要田亩税不可。”
“李公子,李家几乎拿了大部分南方的盐引,那就麻烦李家将手中的盐引全部抛出。”
“四大家族再联合,不许任何人拿到盐引,到时候没人卖盐了,老夫倒是要看看,皇帝到底急不急。”
李玄风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道:“方老,我听说之前朝中百官罢工逼宫,结果被皇帝顺势提拔了新派的人,要是这一次他还是用这招怎么办?”
方百民笑道:“李公子无需担心。”
“若朝廷来做这件事情,那朝廷需要付出的成本可就太多了。”
之前的模式,是朝廷把制盐的任务,交给沿海当地的私人承包,然后在各地通过发放盐引的方式,找合作商。
朝廷在中间无非就是起一个中间人的作用,但毕竟盐是刚需,所以盐的价格也由官府制定。
其中的制造,运输成本,都是这些合作商在承担,因此分了很多家,本来就有的运输路线,分摊到各家的成本其实不算太高。
但若想整合在一起,新开运输路线,选定人选等等,若保持盐价不变,前两年肯定是亏的。
等到一切成熟之后,才有转亏为盈的可能。
而现在,朝廷并不富裕,未必亏得起这个钱。
“老夫可以肯定,朝廷是不敢换人接手的,李家只管放心做便是。”
“盐铁乃是国之命脉,只要捏住一条,就不怕皇帝不妥协。”
几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李公子便不再犹豫。
“好,我这就发急信回去,最多十天,李家手中的盐引必然全部抛出。”
“只是,光是南方,未必真能让皇帝忌惮,北方的家族,还得劳烦方老多多费心了。”
方百民轻抚胡须,笃定道:“李公子放心,凭我方百民的面子,肯定没有问题。”
“诸位就等着看皇帝,怎么服软求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