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一次错过了

颜汐汐没找到王春燕也不急,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路过花店,顺手便买下了一捧菊花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穿过车辆和人流,一个人走在公路上,迎面可以吹到海风,鼻间是淡淡的海盐味和花香。

不知在这条路上走了多远,颜汐汐总算是看到了那座石门。

跨过这扇石门,她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顺着很久之前的记忆,她找到那个小小的墓碑,和其他所有墓碑不一样,上面只有简单的名字,没有任何亲属,甚至连个本人照片都没有。

周围都是被人精心清扫过的,只有这里落满了树叶和灰尘。

颜汐汐把花放在前面,伸出手擦掉那些灰尘,将她的名字露出来,脸上扬起淡雅的笑容。

她边擦边絮叨着:“师父,以前你老是说做人糙一点没关系,现在在我面前,可一点都不能糙。”

“我没给你准备吃的喝的,只给你来了一束花,带来了秋天的希望。”

“我遇到了很多困难,很多次寸步难行,你传给我的本事样样可撑天地,但我从未滥用,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将你的本事好好用在正道,不为小钱不违道义。”

她捡起碑上的落叶,放在土壤上。

落叶需归根。

“师父,可是我现在好想你啊。”

如果思念有声音的话,为什么这个狠心的女人可以在这几年里从未给她托过梦,狠心从未和她说一句想她了。

她宁愿那场火宅里被困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师父。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失去了唯一能够庇护她、陪伴她成长的人。

不知何时起了阵风,云盖住了太阳,顿时阴了下来。

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海,海水拍打着岸边,波涛汹涌如急水。

“我现在身处低谷,身边有很多谜团,所有人感觉都是虚构般,甚至我的每一步都感觉有人算好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走下去了。”

颜汐汐迎面吹着海风,强忍着眼角的泪。

“你最爱的海,最喜欢的城市,都在控诉你的无情。”

在师父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可以撒娇可以发脾气娇气的小女孩,是可以求饶然后收到师父糖果的小女孩,可现在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可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啊!”

她情绪失控着大喊。

若是周围有人,看她的眼神肯定跟看到疯子一样。

另一侧边,沿着小路走到石门的两道黑影听到了声音,纷纷回头看过去,远远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我去,来这墓园的女人应该不是疯子吧,这大白天的,可真是吓人。”

风易佞抖抖肩,不理解这种行为。

他低头没看路,一下撞到南宫筠攸的后背上。

“南宫,你干嘛突然不走啊?”

风易佞揉着被撞痛的额头有些疑惑。

他看去,只见南宫筠攸眼神直勾勾盯着那边的人影,丝毫不管他的话。

“那人你认识吗?”

南宫筠攸目光如聚,那人他何止是认识,亦是他此生不愿放手的人。

哪怕只是听到了一点声音,他也可以完全确认,那个人就是颜汐汐。

风易佞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了看,豆大的雨滴直接滴到了他脸上,冰冰凉。

他拉了下南宫筠攸的袖子,“南宫,这天已经下雨了,走不走啊?”

对方不仅没说话,还把他的手甩开了。

见南宫筠攸三问一不回,风易佞咬牙道:“行!不走我去给你拿伞,让你看个够,见色起意的家伙。”

他一个人跑回去车上拿伞。

要不是看在他是兄弟的份上,他早就跑了。

颜汐汐感受到一滴滴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她看着身边,不禁苦笑。

“你哪怕再骂我一句都好啊…”

风又起叶落地,思念更浓郁。

她的声音哑了,她靠坐在地上,声音沧怆又无助,几乎低到极致:“就一句…”

她靠在碑上,雨水如倾盆般倒入整片墓地,海风吹过,掉了一地的树叶。

她的泪混着雨水落下。

以往的坚强只是她伪装的武器罢了。

两道黑影还在原地,一个笔直着腰站着不动像雕塑,一个左顾右盼低声骂着像泼妇。

风易佞不是傻子,这么久了也看得出对面是谁,不过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嘴:“颜汐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昨天晚上熬夜在酒吧里倒头就睡,风易佞想着好不容易在南宫筠攸面前献殷勤,酒醒了就拉着他过来看晏妤的墓,谁知道这还能遇上。

南宫筠攸惜字如金,“不知道。”

他满脑子都是猜想颜汐汐此刻的表情,会和那天一样,让人心疼吗。

“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只是小小的提个意见。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筠攸直接夺过了他手中的伞,直奔那道倒在雨里的人影。

“不是,那是我的伞。”

他有些愣住了。

回过神时,风易佞下意识捂着头,看着南宫筠攸快步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喊着:

“南宫筠攸,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你让我一个人淋雨回车上,你给我等着!”

他跑着上车,坐在驾驶位上生气。

似乎是风易佞给了他一个台阶,南宫筠攸直接就走了,他一心只念着颜汐汐,昨天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总算是有机会说了。

他到底步子越走越快,可当他走到墓碑前,没有看到那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一束正在被雨水冲刷的花捧。

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在来时的路上看见过。

南宫筠攸四处张望,顺着往前方走去,远远地看着有一道人影飞快的下山,从侧边的一个出口下了山,坐上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又一次错过了。

这一次,他甚至连开口喊出她名字的机会都没有。

隔着这跨不过去的山,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她甚至从不知道他也曾出现在这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