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佯装掌嘴,“老奴这嘴巴,小姐,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李玉冰双手叉腰,气鼓鼓道,“哼,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小心我告到祖母那里,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妈妈笑着道,“那大小姐就同老奴一块儿去老太太的院子吧。”
李玉冰撒娇,“宋妈妈,你也打趣人家——”
宋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啦,大小姐,老奴走了,等做好了衣服,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李玉冰转头看见婳梅正站在桌边上,便笑嘻嘻道:“婳梅,你去送宋妈妈出去吧。”
不多会儿,暑往进来回禀道:“小姐,您原先预备下的给宋妈妈的银锭子,被婳梅偷偷换了。”
李玉冰眉头一挑,遂轻声道:“哦,换了,换成什么了?”
暑往低下头:“一串铜钱。”
李玉冰笑容满面:“看不出来,婳梅倒是会为我省钱嘛!”
冬来思索一番,轻声道,“小姐,婳梅姐姐的父亲生病了,她很缺银子。”
李玉冰冷哼一声,“冬来,你觉得,缺银子就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冬来深吸一口气,连连摇头,“小姐,奴婢不会再帮婳梅说话了。”
宋妈妈是老夫人身边最重要的亲信,万万不可以得罪的,偏偏婳梅竟然将李玉冰一早准备好的银锭子换了。
暑往皱起眉头:“小姐,这样一来,宋妈妈定会觉得小姐小家气,肯定会不高兴的,说不定还会告诉老太太。”
李玉冰摇了摇头,婳梅故意在宋妈妈跟前表现出自己囊中羞涩,绝不仅仅是为了让宋妈妈不高兴,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李玉冰忽而问道:“婳梅她说了什么没有?”
暑往回答:“婳梅说,小姐最近花费太大,实在是捉襟见肘顾不过来了,请宋妈妈不要计较。”
冬来一脸慌乱,“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李玉冰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方才我已经赏赐过了宋妈妈。
况且,宋妈妈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她也能明白的,定不会在祖母面前胡言乱语。”
语罢,李玉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来,婳梅是铁了心要抛弃我这个主子了。”
冬来和暑往对视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心中虽对婳梅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不已,但更多的却是伤心和愤怒。
婳梅这样做,定是齐少爷的授意,可是齐少爷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故意让别人觉得小姐刻薄小气,以此败坏小姐的名声?
不,不会这样简单。
可是再往深一层去想,她们却都想不出来了。
这时,就听见李玉冰笑着道:“婳梅虽对我不忠不义,可毕竟主仆一场,她这样想做齐公子的枕边人,我便帮帮她吧!”
暑往叹了口气,心道,丫鬟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恪守本分,这个婳梅太令人失望了。
冬来闻言,一脸惨白地立在李玉冰身边,却也不敢再替婳梅说半句好话。
第二日一早,李玉冰刻意晚了半个时辰,才带着婳梅和暑往去向老太太请安。
经过茶房,她按照往常的惯例泡了茶,这才带着婳梅进屋子,把暑往留在了外面。
婳梅本就喜欢露脸儿的,又想着只要进去了一会儿准能见着齐少爷。
不免喜形于色,自顾自整理起衣裙来。
暑往却暗暗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睛。
小姐已经给了婳梅数次机会,算是仁至义尽了。
齐夫人此时一脸慈爱和齐玖远轻声说话,一旁的齐玉儿和邹莉娟也小声打趣,画面温馨又和谐。
邹莉娟则梳着云髻,着玉色上襦,黄绿相间石榴裙,更显纤细高挑。
齐玉儿一身华服,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便惊为天人。
李玉冰微微一笑,端端正正地走进去,遂给老太太行了礼,俏生生道:“祖母万福。”
老太太见到她,语气里先就带了几分笑意:“冰儿,听说你最近都在用功念书,为去洞庭书院上学做准备?”
李玉冰点了点头,“祖母,孙女可不想丢了您和府上的脸。”
老太太笑着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
这时,李玉冰笑着从婳梅手中接过字帖。
乖乖巧巧道:“祖母,这是孙女昨夜里抄好的,赶着今早送来给您。
祖母您瞧瞧,孙女这字儿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老夫人看着李玉冰眼下的乌青,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满意地点了点头:“冰儿,佛经哪天都能抄,不要熬夜了,那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熬坏了。”
李玉冰撒娇,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才不会呢,孙女眼睛好着呢,可以一辈子给祖母抄佛经。”
五姨娘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佛经,笑道:“李小姐这字真是出挑,风骨秀丽,跟一般小姐的字大有不同,瞧着真是别致又漂亮。”
“五姨娘,您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五姨娘一脸温和,“妾身说的可是实话,人如其字,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一旁的齐玉儿听了这话,眼睛里就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
在她看来,李玉冰一个刚学写字的人,就算再有天赋,字也只能算勉强算工整,怎么可能有五姨娘说得那般好。
只见,齐玉儿起身走向五姨娘,仪态万千道,“姨娘,我能瞧瞧冰儿妹妹抄写的佛经吗?”
齐玉儿接过一看,笑容缓缓消失,语气生硬,“想不到,冰儿妹妹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
齐玖远见状,不禁抬头望去。
这字绝对不是一个刚学书法的新手能写出来的,看来这位冰儿妹妹真是深藏不露啊。
话又说回来,就连自己也小瞧她了。
李玉冰笑着道,“妹妹怎么比得上齐小姐,毕竟齐小姐可是京城的第二才女。”
齐玉儿闻言,气愤不已,这丫头分明是故意说这种话!
老太太却笑着摇头,“冰儿,论写字你还是要远胜你玉儿姐姐的。”
齐玉儿面上笑笑,“祖母说的是,玉儿定会向冰儿妹妹取经,争取写出冰儿妹妹那样漂亮的字来。”
心里愤愤道,李玉冰琴棋书画生疏不已,吟诗作对那更是一窍不通。
根本不能在众人面前露脸,也就只配给祖母抄抄佛经了,而自己却是名动京城才女。
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