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儿笑容更深:“古人有诗云,‘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一种天然好滋味,可怜生处是天涯。”
见哥哥满意地看着自己,齐玉儿樱唇轻启。
“另有,‘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荔枝才流传开来。”
五姨娘淡淡一笑:“老太太,您看,还是齐小姐见多识广,平日里我们只会吃,却不知道还有这么风雅的诗句。”
李玉冰垂下眼睛,满眼讽刺。
遂笑嘻嘻道:“正是,冰儿书念得不多,见识也少,以后还要多跟玉儿姐姐学习才是。”
老夫人笑了笑,握着李玉冰的手,道:“女孩儿家要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温柔知礼也就够了,老身瞧着冰儿正好!”
齐玉儿面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如常:“祖母说的是!”
齐玖远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李玉冰的身上,这个李玉冰果然不简单,的确是留不得了!
下午,齐玖远便亲自造访了李玉冰。
打发了看门的妈妈,齐玖远刚到门口。
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襦裙的丫头靠着西屋的门坐着,正在和大丫鬟冬来说着话儿。
“婳梅姐姐正在绣什么呢?”冬来好奇道。
婳梅笑着将手里的绣花给她看,齐玖远眼睛极好,远远便看见那帕子上绣了一颗红豆树,很是生动好看。
一旁的冬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道:“婳梅姐姐这是想嫁人了呀!改明儿你求一求小姐,让她给你许个好人家!”
婳梅羞红了俏脸,收了帕子锤了一下冬来的肩膀,又羞又怒道:“不许瞎说!”
这个婳梅是老太太见李玉冰身边没什么人可用,特地给李玉冰挑的大丫鬟。
婳梅年不过十六岁,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样的肌肤,腰肢袅娜,身材苗条。
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儿,看一眼也使人魂销。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脸儿如雪映红梅格外动人。
齐玖远淡淡望了她一眼,心头有一种异样闪过。
冬来打趣道:“婳梅姐姐你别害臊了,改明儿,我去给小姐说,小姐定会给你选个好夫婿!”
婳梅的笑容一下子淡下来,轻声道:“小姐自己都还身不由己,又哪里管得上奴婢——”
冬来闻言,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的确,小姐虽然得了老夫人的青睐,却始终无法自己做主,将来婚事只怕要为难,主子不得意,丫头又能有什么好出路。
冬来这时忽然觉得有些内急,遂起身离开了。
话说,婳梅想起冬来之言,不禁叹了口气。
是啊,自己这样一副好相貌,却只能当一个最卑贱的下人,这让自己如何甘心!
这时,却突然听见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顿时吓了一跳。
抬眼却见到一个仪容清雅的公子站在自己跟前,顿时羞红了脸,心扑通直跳。
忙上前行礼道:“齐少爷,您怎么来了。”
“你是婳梅?”齐玖远神情很温和,含笑说道。
婳梅的脸色莫名地更红了,低声道:“是,奴婢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婳梅,齐少爷是要见小姐么,奴婢马上带您过去。”
齐玖远原本的确是来见李玉冰的,可听了刚刚那番话,现在他却改了主意,这个婳梅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看着有些面生呀?”
“回齐少爷,奴婢是前些日子来的。”
“怪不得,以前府上可没有这般标志的丫头。”
婳梅脸红了红,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齐玖远见目的达到,便笑道:“我只是昨日在附近不小心丢了一个玉坠子,现在正要请玉冰找个丫头帮我找一找。”
婳梅笑了笑,连忙道:“这件事奴婢就可以帮忙,大少爷的玉坠子丢在了哪里?”
“若是记得没错,就在门外不远处的花圃里。”齐玖远道。
齐玖远和婳梅二人走出去,冬来在一旁悄悄望着,突然皱起了眉头,拎起裙子快步回了屋子。
李玉冰正在屋子里和暑往说话,冬来道突然打断,“小姐不好了,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玉冰眉看着急急忙忙的冬来,心下很是疑惑,遂道:“怎么了,冬来,看你慌慌张张的?”
冬来道:“刚才齐公子来了,说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玉坠子丢在了外头的草丛里了。
然后要请小姐的丫头帮着他寻找。
婳梅姐姐原本在院子里忙着,便自告奋勇地去了,让奴婢来回小姐一声儿。”
李玉冰轻轻喝了一口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向来聪慧的冬来心里突然明白过来。
道:“小姐,婳梅姐姐本该向您先禀报一声,许是疏忽了,您千万别怪她。”
一个丫头未经禀报就和少爷出了院子,这是不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心上,还是已经欢喜地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李玉冰淡淡一笑,道:“可能是她一时疏忽,也可能是她心大了,嫌我这座庙太小。”
李玉冰想起婳梅那张不输齐玉儿的脸蛋儿,叹了一口气。
“小姐,婳梅姐姐这是老太太给你的,只怕不好处置。”冬来一脸为难。
李玉冰思索片刻,以手托腮:“祖母的一片好意我自然是心领了,只是……对于背信弃义的人,我向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小姐这话说得很严重,暑往当下白了一张脸。
李玉冰看了她一眼:“婳梅和你一样,是老太太指给我的,我对你们俩比对旁人都要亲厚,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可以容忍。”
暑往低下头,心中越发惶恐,暗自责怪婳梅太自作主张,主子让她在院子里守着,她竟然就这么跟人跑了。
这时候,暑往还没有意识到深一层的意味,暑往却已经皱起眉头来了。
“暑往,你去把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妈妈都叫来。”李玉冰淡淡吩咐道。
“是。”暑往快步离去了。
“冬来,你跟婳梅是一起长大的吧?”
冬来点了点头。
“你去提点她一二,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一会儿,除了已经离去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影的婳梅,其它人都到齐了。
李玉冰坐在椅子上,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
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嬷嬷:“我虽是从乡下回来的,但最不喜做事不尽责的人,你自己去回了管家,就说小姐这院子容不下你了,自谋出路去吧!”
“小姐,”一旦被赶出府,就等于绝了生路,也不会再有任何府上会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