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垂下头闷声道,“当时场景太过混乱,奴婢,奴婢也、也不记得了……”
齐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李玉冰,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
这时,却听到冬来道:“齐夫人,奴婢亲眼见到了。”
齐夫人冷冷望着她:“你是李玉冰的丫头吧,证言不足可信。”
这时,齐夫人望向齐尚书,“老爷,玉儿是什么身份的人,她怎么会做出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
“父亲,你一定要相信女儿啊!”齐玉儿无法掩饰内心的急切,连忙声泪俱下道。
这件事不简单啊,竟然牵扯到了两个府上的小姐,闹得太不像样子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不免觉得心力交瘁。
“全都住口!今天不过是立仁误闯了花园,被李府的奴婢误会成贼人。
不过这孩子受委屈了,改日本大人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邹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极其愤怒,但是也不敢当面跟齐尚书叫板。
“邹夫人,你们先回去吧,当务之急,是让立仁好好休养。”齐尚书当机立断。
见齐尚书如此态度,便知道此事已成定论。
邹夫人冷哼一声,站起来:“我们走!”
齐夫人道,“姐姐,晚些时候,妹妹就带玉儿回来看立仁。”
“不必了!”邹夫人头也不回,指挥人抬着担架离开了。
齐夫人并没追上去,她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安抚邹夫人,而是要让玉儿跟这件事撇清关系。
老太太见邹夫人已经离开,立马道:“宋妈妈,让丫鬟婆子都下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宋妈妈遵令,带着所有的下人离开了。
“你们还不跪下!”齐尚书怒喝道。
李玉冰老老实实跪在石板上,低头垂目,看不出神色来。
齐玉儿愣了片刻,却没有动静,父亲一直对自己最是偏爱,肯定不舍得责骂自己。
可是齐玉儿不知道,齐尚书宠她是真的,可是如今动了怒火更是真的。
见此情况,齐尚书冲着齐玉儿怒道:“混账东西,你也跪下!”
齐玉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父亲这样喝骂,已经呆怔当场。
直到身旁的齐夫人推了她一把,才不敢置信般地跪下了。
齐玉儿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她想不通父亲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齐夫人看着女儿下跪,顿时泪水盈盈。
柔声劝道:“老爷,女儿是你捧着长大的,这刚下过雨,地上湿着呢。
万一膝盖受了寒可就不好了,还是让她起来吧……”
齐尚书看了齐玉儿一眼。
玉儿眉似远山,肌骨如雪,此时泪流满面,看起来柔弱万分。
他心里一软,正要叫齐玉儿起来,这时却看到李玉冰的目光。
同样都是姑娘家,即便自己不喜欢。
至少李玉冰还大有利用价值,万不能就这么毁了去。
这时,李玉冰开了口:“姨父,侄女做事鲁莽,没能分清究竟是贼还是邹公子,就动人打了人。
令姨父为难,侄女心中十分愧疚,恳请姨父责罚。”
她的声音很清冷不已,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瞬间。
齐尚书整个人重重一震,果然小瞧她了,自己这个侄女怕是越发不受控制起来。
李玉冰口口声声是责罚,其实另有深意,不过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齐夫人盯着李玉冰,心里恨得要死。
却也明白,今天这事儿追查到底,迟早会让自己的女儿暴露出来。
“玉冰,你姨父知道你这丫头一直以来都不容易,哪舍得责罚你哪,快起来吧……”
齐夫人作势,准备亲手将李玉冰扶起来。
“姨父若不责罚,我就不起来。”
李玉冰甩开齐夫人的手,平视着前方,谁也不看,就连老太太也没了法子。
她这态度摆明了非要一个结果,绝不就此罢休。
说是责罚她,其实针对的还不是齐玉儿!
齐玉儿此时慌了神,她怎么能承认呢。
自己的确写了一张纸条,是自己用来陷害李玉冰的。
可却不是这一张,还莫名多了笙笙二字。
这样一来,事情分明和自己有了牵扯,自己真是百口莫辩。
这时,齐夫人咬了咬牙,竟也屈膝跪在齐尚书面前。
齐玉儿见状,连忙伸手相扶,红着眼眶,急声道:“母亲,你这是干吗?”
齐夫人注视着齐尚书,沉声道:“老爷,两个姑娘都牵扯其中,实乃我管教无方。
老爷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玉儿身子骨弱,玉冰又孤苦伶仃……”
语音至此,已经哽咽。
齐玉儿听了,猛地回身,冷冷望向李玉冰。
咬牙切齿:“冰儿妹妹,你还看着做甚,还不过来搀扶母亲,当真是要忤逆不孝吗?”
然而,李玉冰却静静跪在一旁,一动不动,眼眸低垂,权当没看见一般。
老太太暗暗心惊,世家女子,自小就被教育要雅德谦恭、进退得宜,都懂得凡事留一线的道理。
只是冰丫头这个孩子,竟然不为自己留半点退路……
此时安静得可怕,只听到老太太手里的佛珠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刚刚下过大雨,地上都是潮湿的。
这样的天气里,连站着都是一种煎熬,冻得手脚冰冷,更不要说跪着。
而浑身湿透的李玉冰,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
齐尚书望着眼前这个侄女,只觉得十分惊异,果然跟她母亲一样倔强。
此时,所有人都静默在原地,心中却各有各的算盘。
都看着齐尚书,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到底是袒护掌上明珠齐玉儿,还是给这个孤苦伶仃的侄女一个公道。
如此一来,双方僵持住了。
齐尚书皱着眉头,两边都是为难,毕竟李玉冰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老太太盯着李玉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刻钟后,齐尚书缓缓道:“玉儿,你先扶将你母亲起来吧。”
李玉冰的心,一下子变得冷寂无比,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
自己本就不对齐尚书抱任何希望,所以更谈不上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