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上了二楼,直直走进一方雅间。
卢雪砚看了昭王一眼,知道他最是厌烦烟柳之地,拍了拍腰间的锦袋,笑得格外灿烂道:“王爷放心,这药可是我熬了一宿炼制的,今晚定会成功!”
昭王含笑看着她:“但愿如此吧!”
最近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圆圆姑娘突然对自己大献殷勤,想来,定是薛丁任故意这般安排,目的就是让自己沉迷女色无法自拔。
想到这里,昭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卢雪砚锦袋里的药,跟往日吴小妹服下的药物功效大同小异。
不过,这圆圆姑娘不是普通人,往日里的药丸对她根本没什么效果,所以卢雪砚特地改良了药丸,制作成了无色无味的药粉。
三日来,他们二人次次让圆圆姑娘作陪,少不了一掷千金,而且更多的是礼貌相待,从未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就故意贬低。
人心都是肉长的,卢雪砚能感觉到,圆圆姑娘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放松,眉目之间也多了几分真心。
很快,圆圆抱着琵琶,仪态万千地进来了。
遂眉眼弯弯,吐气如兰道:“圆圆见过二位公子,给两位公子请安。”
昭王冷着一张脸,还哼了一声。
卢雪砚倒是笑得一派斯文:“圆圆姑娘,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不必多礼,坐吧。”
圆圆福了福身,微微一笑,依言坐下。
“二位公子,今日想要听什么曲儿?”
卢雪砚淡笑道:“今日咱们不听曲儿,圆圆姑娘陪咱们一起用膳便是!”
圆圆微微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正要布菜。
没想到,卢雪砚起身将人拉在自己身旁坐下。
“叫你陪我们二人吃饭,不是让你来伺候我们二人。”
圆圆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又怕,瞬间怔住了。
卢雪砚拿起一块白玉糕,递了过去:“听闻圆圆姑娘最喜这白玉糕,这可是我特地去玲珑膳阁买来了,快尝尝看。”
圆圆抬眼看了一眼玉面小郎君,叫他满眼真诚,笑容清澈,没有半点嘲弄和色情,顿时红了眼眶,轻轻咬下一口,满嘴芬香,回味无穷。
多少年了,自己这是第一次被人尊重,说是不敢动肯定是假的。
虽然,薛公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大意,跟二人保持好距离,以免被套话。
可是,这一刻,得到了该有的尊重,圆圆心里柔软起来。
圆圆抬眼看着卢雪砚,卢雪砚朝她微微一笑。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温情脉脉,情波流转。
一旁的昭王看在眼里,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此时,卢雪砚也为她倒了杯茶,递给她,叹息道:“我见圆圆姑娘一举一动皆有大家风范,不像是穷苦出生的女子,为何会沦落至此?”
圆圆看着对面的玉面小郎君,他眼眸真诚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也看不到一丝轻视,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自己为薛丁任做了那么多事,他看自己的眼光也依旧是个玩物,而这位公子是真切地在关心自己。
圆圆说完,卢雪砚眼中含有怜惜。
原来这圆圆夫君烂赌成性,欠了不少银子,被逼无奈下,就将自己的夫人卖到了秋月阁。
就在这时,圆圆眼神渐渐朦胧,声音有些飘忽,看样子药效已经发挥了:“刘公子,你是一个大好人,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妾身遇见你太晚了。”
昭王听了这话,又见圆圆满眼情意绵绵,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卢雪砚微微一笑:“圆圆姑娘这是什么话,您芳名远播,就没遇到个真心对待姑娘的吗?我听说,越州城首富薛家大公子待你可不一般呀。”
圆圆凄惨一笑,道:“那不过是给旁人看的罢了。”
“这话怎么说?”卢雪砚不动声色道。
圆圆便断断续续继续说着:“他每次来这里,都会叫我不假,可是,每次都会让我喝一杯茶水,喝完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嗯,竟还有这等事?难不成,这薛大公子,在这秋月阁还有相好之人,圆圆姑娘不过是挡箭牌?”
不料,圆圆冷哼一声:“呸,哪里可能有相好之人,他分明是不能人道!”
卢雪砚吃了一惊:“那他为何又要来你的房里,这说不通呀?”
“起先我也不明白,直到有一日,我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跟几个蒙面人在房里议事。”
蒙面人,难不成是寿王?
卢雪砚心惊肉跳,遂道:“那你可看到蒙面人的脸?”
圆圆摇头。
“那你可记得他们都讨论了些什么?”卢雪砚咬唇道。
圆圆还是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道:“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声很小,不过有一次我好像听见什么粮食,物资之类的,就是前段时间,发生地震的时候。”
卢雪砚勾起唇角,继续道:“圆圆,我问你,你们这越州城为何不见壮年男子呢?”
圆圆半眯着眼睛,紧蹙眉头,断断续续道:“我大哥也在年前不见了,我求到薛公子那里,想要借着情分,让他帮忙小人,可薛公子却说,哥哥建功立业去了,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找他了。”
卢雪砚神色凝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卢雪砚还想再问,圆圆却一头倒在了桌案上。
卢雪砚吐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一旁的昭王。
昭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卢雪砚,眼神透着几分奇特,道:”万万没想到,砚儿真能问出东西,看来,我到底是低估了砚儿的医术了。”
“既然如此,那昭王为何不肯让我替你医治?”卢雪砚定定盯着昭王,目不转睛道。
昭王面色微变,随即拂袖起身,道:“走吧,事情差不多问清楚了,也不必再留着这里了。”
卢雪砚叹了口气,心里闪过一丝失落,自己明明觉得昭王是很信任自己的,可是一谈到治病之事,他立马就翻脸了,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是?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赈灾,以及对付薛家。
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