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所宅院里。
“魏公子,恭喜了,不对,应该是新科状元郎才是!”卢雪砚笑意盈盈。
“若是没有卢小姐出手相助,在下绝无高中的机会。”魏公子行了一礼,言谈举止皆是感激。
“魏公子本就满腹经纶,即便是没有我,依旧能高中,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魏文静一脸慎重:“卢小姐放心,当日之约,铭记在心,不敢相忘。”
卢雪砚起身笑道:“那就多谢魏公子。”
语罢,看向旁边的小天酥,眼神微微一动,起身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味道香酥可口,却又异常熟悉。
聪慧过人的卢雪砚立马明白过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屏风,好似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屏风后,却也没有说破,慢条斯理吃下一块,语气看不出喜怒:“寒霜,这小天酥味道不错,你也吃一块吧。”
寒霜拿起一块,方尝了一口,立马眼睛一亮,这是……
“好了,寒霜,我们该回去了。”
卢雪砚离开后,屏风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厅前,竟是多日不见的落梅。
“阿梅,你分明日日惦记卢小姐,今日好不容易见面,为何不肯出来相见?”魏文静温声道。
“我担心小姐她不肯原谅我。”落梅一脸忧伤。
”卢小姐为人大度,应该不会这般。阿梅你多虑了。”
“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小姐。”
“阿梅,依我看,卢小姐已经知道你在此地,不过没有点明罢了。”
……
马车上。
“小姐……”寒霜欲言又止。
“说吧。”卢雪砚闭目养神。
“小姐,方才那糕点是落梅做的,奴婢记得那味道。”
“我知道,我也吃出来了。”
“这么说,落梅如今就在魏公子处了?”落梅道。
卢雪砚微微点头。
“小姐,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见落梅?”
“寒霜,我且问你,落梅为何会在魏公子处?”
寒霜愣神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这么说来,落梅跟魏公子?”
“对,落梅不久便是状元郎夫人,又何必再回我身边当丫鬟。”
“日后,你若是想见她,去便是,我不会拦着。”
“是,小姐。”
回到府上,卢雪砚去了金玉苑,陪娘亲说了会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案几旁通体雪白的短刃,卢雪砚幽幽叹息起来。
存章那小子,都出门二十多天了,一封书信也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起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庞,卢雪砚又笑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刘裴度躲在屋里,接连三天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
没有暄儿在旁,自己已如行尸走肉,想到这里,心绪大动,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直冲上来,却被他生生地忍住了。
这时,刘镇远突然推门进来。
见黯然神伤的刘裴度躺在地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此情此景,终于让其动了怒。
“若是真为林大小姐着想,你更应该打起精神来。”
刘裴度无力地摇了摇头。
刘镇远看着眼前颓然的刘裴度,怒不可遏,扬手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醒悟,私会后妃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还好暄妃娘娘不曾赴约,不然整个刘府都会被你牵连!”
刘裴度何尝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可能会惹上滔天大祸,可是自己不能没有暄儿,口中倔强道:“祖父,孩儿不过是见自己心爱的姑娘,何错之有?”
“不孝子,你个不孝子,老夫白费心血了。”刘镇远气得气血倒流,指着刘裴度的鼻子骂道。
正在这时,老夫人闻声而来,见刘裴度面色惨白的坐在地上,而一旁的刘镇远更是铁青了脸,连忙进了门,将刘裴度扶起来,又看向刘镇远,神色不忍道:“老爷这是要做什么?如今裴度伤心欲绝,你还这般苦苦相逼,你忘了存章那孩子已经被你逼出府去了?”
刘镇远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有开腔。
“老爷,难不成,是想将这仅剩的一个孩子逼死不成?”老夫人满脸悲愤说道。
“如此不济之孙,若然能死了,倒是让老夫心安!”刘镇远想起流落在外,却对自己满心仇恨的小儿子,以及一言不发就离家出走的小孙子,心中蓦地一痛,冷哼一声,随即转身出了门。
“祖母。”刘裴度哽咽。
老夫人拉着刘裴度,一脸慈爱道:“裴度,你知道你名字的来源吗?这名字是你祖父亲自替你取的。”
刘裴度点头,神色木然道:“孙儿明白,祖父希望像前朝丞相裴度系国之安危。”
“好孩子,你一向最识大体,咱们全家的希望都托付在你身上,这是作为嫡长孙的责任,切莫辜负了你祖父的希望。”
“祖母,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可是孩子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祖母明白,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再这般自暴自弃下去,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还会让牵挂你的人忧心。”
“祖母,孙儿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刘裴度声泪俱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老夫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孙儿,心都碎了。
“傻孩子,祖母明白的,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语暄没有进宫,你有幸娶她过门,那往后呢,你们以后如何处之?咱们家和林府,早就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样的环境里,你们二人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祖母,孙儿舍不得放手……”
“祖母知道,语暄是个好孩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跟你很是般配。祖母也很喜欢她,只是,你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你又何苦作践自己,放手吧,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她,你们都是最好的孩子,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啊。”
“孩子,你还年轻,祖母告诉你,这天下多有不平事,世上很难遇有心人。意难平不过是再普通不过,人世间之事,大多都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