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父盯着张天师,冷声道:“混账,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骗子,为何要冒充张道长,来我府上招摇撞骗?”
张天师慌张地别过头去,下意识看了林姨娘一眼,有苦难言。
却不料,林姨娘始终垂着头,将他晾在一边!
卢父见此人不作声,大声道:“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骗子给我抓起来,送进大牢去!”
冒牌张天师听了这话,顿时慌了,吓得冷汗淋漓,六神无主!
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了一点银子,就跑来卢府招摇撞骗。
眼前这人可是朝廷重臣,岂是自己一个市井小民招惹得起的?
都怪那个女人,若非那个女人,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这时,见几个满脸愤怒的仆人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张天师立马跪地求饶。
“卢大人饶命啊,小人确实也姓张,大家也称小人为张道长,给人算命卜卦为生,小人没有说谎啊。”
卢父岂是好糊弄的,满眼怒火道:“混账东西,谁让你来诬陷本官的女儿的,速速如实招来!”
张天师趴在地上,思索起对策来。
眼眸抬起之际,恰好对视上卢雪砚那双清冷的眸子,心里一阵颤抖,正欲开口,却被林姨娘的话打断。
只见,林姨娘忽而泪流满面:“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以为他就是白云观的张天师,所以才会请他来府上做法,妾身也是被他骗了!请老爷明察呀!”
语罢,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卢父脸色阴沉,看向林姨娘的目光,失望中带着几丝笃定的怀疑。
家丑不可外扬,且如今真阳仙道还在府中,切莫失了礼数,先招呼大师后,再作发落!
想到此处,遂吩咐几个仆人将张道长控制住。
这方罢,卢父又满脸歉意道:“让仙道见笑了,请至前厅用茶。”
不料,真阳仙道忽而看向一旁哭哭啼啼的林姨娘:“这位夫人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近期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切记,莫要再做任何不该做之事。”
林姨娘听了这话,吓得面色煞白,浑身无力。
卢父心里一惊:“仙道,可有化解之法?”
真阳仙道摇头:“命数已定,本道也无可奈何,若是夫人能痛改前非,自请出家,不再理会世事,或许还有些许转机。”
语罢,真阳仙道随卢父去了书房。
“卢大人,贫道今日前来,是为了四年前之事,也就是卢小姐命格之说。”
卢父整颗心砰砰直跳,面色更是慎重不已:“大师您请讲。”
“四年前,圆真道长也就本道的师弟,曾批言说,卢小姐命格不祥,伤克父母。上月,贫道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卢小姐命格大变,无须再借她人运势。”
卢父怔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遂一脸震惊道:“仙道,这,这话可是真的?”
细细一听,卢父颤抖的语气里,夹杂着喜悦和释怀。
真阳仙道点头:“时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时。得人轻借力,便是运通时。卢小姐未来将贵不可言。”
卢父忍着狂喜,连忙行礼:“有劳真阳仙道了。”
真阳仙道正要转身,想起什么又回身道:“卢大人,方才那位道长所言也并非全是假话,贵府确有人气运极差,且会殃及身边人,特别是亲身父母,但此人不是大小姐,是另有其人。”
卢父心惊肉跳道:“是何人?”
“正是贵府的湘兰小姐。”
“大师,可有化解之法?”卢父眉头紧锁。
“此符用以护身、保家、镇宅、救世、济人、行善。”
说话间,将黄符递到卢父手中。
口中却叹息道:“事在人为,一切就看湘兰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语罢,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移步正厅。
“卢大人,贫道告辞了,不必远送。”真阳仙道淡淡道。
“仙道,雪砚送您出府罢。”卢雪砚上前一步,笑容满面道。
走出院子,见周围无人,卢雪砚这才行了一礼,道:“真阳仙道,小女有一事不解,能否请道长解惑?”
“卢小姐可是想一探纸条之意?”
卢雪砚点头应下。
“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明月照耀,贵人相助。”
卢雪砚满脸不解。
不料,真阳仙道神秘一笑:“不必强求,卢小姐请回吧。”
语罢,师徒二人消失不见。
卢雪砚惊在原地,愣神良久,不愧是得道仙长,果然不凡,遂移步回到正厅。
此时,卢父正在审问张天师。
张天师一口咬定,自己句句属实,并无任何虚言。
而林姨娘则在一旁梨花带雨,说自己才是受害之人,一直以为张天师就是白云观的那位大师,口里恳求卢父谅解自己的失察。
话说,卢雪砚站在堂外,听了好一阵荒唐之言,不觉勾唇轻笑起来,遂抬脚走了进去。
目光定定看着张天师,笑容满面道:“张道长,你可想清楚了,光天化日之下,上府污蔑朝廷大臣之女,可不是小事,轻则坐牢,重则可是要杀头的。”
语罢,还笑盈盈地做出一个砍头的姿势来。
张天师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却矢口否认道:“卢大人,卢小姐,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啊。”
话还没说完,卢湘兰突然冲过来,口中怒斥:“好你个神棍!你竟敢诓骗我们,还差点害了妹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话间,拔下头上的金簪,就要刺向一旁的张天师。
卢雪砚赶紧道:“拦下她!”
几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立马控制住卢湘兰,不让她胡作非为。
“老东西,还不放开我!我要帮妹妹教训这个神棍!”卢湘兰口中骂骂咧咧不停,挣扎着又想上前。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看,手上却死死抓着不放,用尽了全部力气。
卢雪砚冷声道:“湘兰姐姐,你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了。”
遂看向卢父:“爹爹,依女儿看,不如直接交给官府处理,他们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卢父也点头:“砚儿说得没错。”
卢湘兰听了这话,脸色阴沉,心知不妙,若是不让此人闭嘴,一定会吐露出对娘不利的话术来,那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卢湘兰狠狠地盯着张天师,满脸都是威胁之色。
卢雪砚嘴角含笑,打量着眼神闪躲的天师,静静道:“张道长,只要你老实交代出背后指使之人,并拿出证据来,我可以跟你保证,让爹爹从轻发落,饶了你的小命,如何?”
张道长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脸色大喜,不过面上却似有犹豫。
林姨娘慌忙接话:“大小姐这是什么,张道长为了混口饭吃,招摇撞骗惯了,哪里会受人指使,分明就是看上咱们的钱财,才设计了这么一出!”
卢湘兰也帮腔道:“是啊,此人不安好心,妹妹,我看就把他关进大牢去算了。”
卢雪砚不曾理会,只盯着张道士:“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张道士满眼怀疑道:“大小姐,您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卢雪砚笑容沉静。
此人不愧是混江湖的,脑袋转得之快,立马反水,将林姨娘招了出来,还一口咬定是林姨娘花重金找他来府上行骗,这一切都是林姨娘干的好事!
张天师话音落地,见卢大人和卢小姐一脸不信的模样,咬了咬牙道:“卢大人,小人敢拿性命保证,这一切都是林姨娘指使的,是她特地让小人来府上驱鬼,为的就是诬陷大小姐被邪祟上身,借机将大小姐送出府去?”
此言一出,卢父脸色阴沉如墨:“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
“她给了小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银票我带在身上,我可以立马奉还,求卢大人您大有大量,饶小人这一次吧。”
说完这话,张道士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哆嗦地递上去。
卢父捏着银票,不假,这的确是府里的银票,遂抬头看向林姨娘,目似飞刀,仿佛能杀死人一般。
林姨娘吓得头皮发麻,泛起阵阵惧怕,连忙反驳道:“老爷,您别听这神棍胡说,他分明就是个大骗子,为了洗脱罪名,故意诬陷妾身呀。”
“是啊,父亲,姨娘待妹妹胜过我,又怎么伤害妹妹呢,这说不通呀!爹爹,你快将这人打入大牢去!免得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卢湘兰也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张天师听了这对母女的话,气不打一出来,面露凶光,好一对美人蛇,事情败露就想推到自己手上,做梦!
“卢大人,小人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你的这位姨娘指使的。试问之,小人怎么可能知道大小姐周遭发生的事呢?”
“张道长,你可有证据?”
张天师想了想,连忙道:“对了,当时是个丫鬟来找的小人,不过,她头上带了纬纱,小人并未看清相貌。”
林姨娘听了这话,大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让夏莲伪装好了身份,只要此人没有证据,自己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卢雪砚又能把自己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满脸都是得逞的笑意,口里却委屈巴巴道:“大小姐,分明是这神棍故意诬陷妾身,你可不要相信他的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