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遂假惺惺贴在脸庞,暗自沉醉起来,口里喃喃有词。
“砚儿,那夜之后,我便一直将此物带在身上,以借物思人。”
卢湘兰捂着嘴,瞪大眼睛,眼底深处冷光乍现:“这,这,妹妹,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手帕么,怎么会……?”
刘母见那手绢有些面熟,是七彩阁的料子,又听卢湘兰这般说,瞬间一阵头晕目眩,耳鸣眼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红嫣,眼疾手快,稳稳扶住,才不至于失态。
卢雪砚也慌忙扶着刘母,随即拿出自己的手帕,轻声道:“娘亲,莫慌,你看,女儿的手帕在自己手里呢。”
刘母见了手帕,仔仔细细翻看一番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担忧不已。
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此人一口咬定,就是砚儿的东西,这该如何是好呢?
卢雪砚拍了拍刘母的后背,遂冷冷地看向卢湘兰母女,本来顾忌着府上的颜面,不跟二人计较,可这对母女当真恶心至极,怨不得自己了。
卢雪砚瞟了男子手中的手帕,笑容清浅:“公子,你拿出这个有什么用?又能证明什么?你凭什么断定,你手中的帕子就是我的?”
男子见卢雪砚还如此淡定,面露恼色,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自己无情了。遂大声道:“砚儿,这是你的贴身手帕,这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字!”
周围议论声起。
“伤风败俗!”
“不堪入目!”
“不知羞耻!”
“佛门净地,做出如此勾当,简直亵渎神灵!”
……
卢雪砚听到众人之言,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你说是就是,我为何要信你?”
男子见她还如此淡定,长叹了口气,遂当着众人摊开了手帕:“诸位请看,手帕角上有“砚”字,在下若有半点谎言,不得好死!”
只是,当那个“兰”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卢湘兰笑容僵硬起来。
林姨娘反应迅速,立马夺过手帕,口中怒斥:“哪里来的混账小儿,竟然污蔑卢府的女儿,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男子见林姨娘莫名翻了脸,还未反应过来。
卢雪砚便悠悠开了口:“公子,你口口声声污蔑我,唤我砚儿,可你这帕子上却是一个“兰”字,你要作何解释?”
男子也傻眼了,怔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手里的东西,为何会变了样。
这时,卢雪砚将自己的手绢呈上:“各位请看,昨日出门的时候,我只带了一方手帕。我的手帕上都会绣有雪人图案,落字也是‘雪’,而并非‘砚’。”
话说,卢湘兰母女让紫云偷来手帕,以为就万事大吉,实在太小瞧自己了。
卢雪砚早就让落梅调换过来了。
周围的夫人小姐,哪能不明白其中猫腻,脸色那叫个精彩,目光转向一旁的卢湘兰,满是嫌弃厌恶之色。
“你们看,我就说,卢大小姐举止有度,断不会做这种事的。”
“古人都说了,相由心生,瞧人家卢大小姐神色清明,绝不可能做出格之事的。”
“只是,卢大人不就一个女儿么?那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没听说么,几年前,卢大人收了一个养女,唤作湘兰,想来就是这位了。”
这方,刘母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来。
没事,自己的女儿没事。这屎盆子没扣到砚儿头上。
但在大庭广众闹出这样的事,即便是养女卢湘兰,卢府也会颜面扫地。
这方,卢湘兰白着一张小脸,慌忙解释:“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这不是我的手帕,分明是这歹人在诬陷我。”
“我开始以为是卢大小姐,没想到却是一个养女,怪不得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
“瞧那一脸狐媚样子……”
“小小年纪,就耐不住寂寞,以后可还了得?”
“迟早失足,人尽可夫啊。”
“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嘿嘿……”
众人语言越发尖锐难听起来。
卢湘兰脸色通红,泪流不止,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男子忽然靠近卢湘兰,将其护在身后。
遂高声道:“你们不要这样说兰儿,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在下这就回去准备聘礼,择日就来上门提亲。”
林姨娘啐了一口,一把拉过卢湘兰。
咬牙切齿道:“呸!石头缝里挤水,你一个穷酸秀才,还妄想卢府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不快滚!”
林姨娘心里险些吐血,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混账东西,为何会赖到兰儿头上。
林姨娘狠狠地瞪了一眼紫云,一定是这个贱婢做的!表面上假装被自己收买,实际上还是卢雪砚的人!
话说,紫云一开始看到那个“兰”字,就心知不妙,完了,只怕小姐和卢湘兰母女都不会放过自己……
这时,一阵风过,男子身上又掉出一物来。
是一个绣着牡丹的大红肚兜,上面还绣了一个大大的“燕”字……
别人不知,刘母可是清楚的,立马明白过来,怪不得这个贼人一口一个“燕儿”,原来叫的是林氏这个淫妇。
刘母虽然气极,但也不想因为这母女败坏了卢府名声,让自己的夫君蒙羞,可轻易放过这对母女,实在是不甘心!
遂开始思索起对策来,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这分明是冲着卢府来的。
话说,林氏看见那物件,当头一棒,脑子一阵晕眩,眼前更是一片漆黑,跌坐在地上。
那男子也吓了一跳,这不是昨晚林氏穿的肚兜么,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他娘的,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事已至此,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只要能毁了卢府声誉,就算完成任务。
遂心一横,又一把抱住林氏,语气无比温柔道:“燕儿,莫怕,我会护着你,没有人能害得了你!”
林姨娘被男子抱住,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整颗心坠入深渊,怎么会这样,这下全完了……
周围的人一看见肚兜,脸色都羞红了。
“天啦,今天算是开了眼,母女共侍一夫,了不得了。”
“这也太乱了,实在是骇人听闻呀……”
“呸!不要脸!没想卢府的姨娘这么放得开呀。”
“脸蛋不怎么样,可不得靠着身子吗?”
“她还有脸活着,要是我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瞧那姨娘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做那些荒唐事!”
“卢大人的脸,都被这姨娘丢光了。”
“这跟卢大人有什么关系,你们都不知道吗,这林姨娘根本不是卢大人的妾。”
“这话是几个意思。”
“听说,这对母女对卢大人有恩,卢大人为了报答,才带回卢府养着。”
“名义上说是姨娘,实际就是个住在卢府的寡妇!”
“真的假的?”
“有关卢大人的声誉,谁敢胡说八道呀!”
“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
这时,一个威严的老太太走了出来,原是威远侯府的李老夫人。
“诸位,这件事,老身可以作证,林氏不是卢大人的姨娘,卢湘兰也不是卢大人的女儿。这对母子只是暂居卢府而已!”
李老夫人可不是普通人,被当今天子封为“郡夫人”,且名声在外,断不会说谎,众人都信了。
“怪不得,这姨娘如此不安分,竟敢出来偷人,原来是赖不住寂寞的寡妇。”
“三十几岁的女人猛如虎,你看看她那满面淫荡,一看就经常偷人!”
……
林氏浑身没了力气,却又不敢反驳,心虚地垂头。
卢湘兰气得泪流满面,怒喝道:”你们胡说!我娘才没有偷人,我娘没有,这一切都是有些陷害的!”
众人好笑地看着卢湘兰,一脸看傻子的神情。
卢雪砚淡淡一笑,还好自己早料到了这一出,出发前,特地去了外祖母家。
没想到,外祖母竟请来了李郡夫人。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李郡夫人沉声道。
……
刘母带着卢雪砚向李郡夫人道谢。
李郡夫人慈爱一笑:“蕴娘,你家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刘母笑着点头应下。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待李老夫人一行人走后,刘母一阵吩咐:“封住他的嘴,带回府上去!”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竟然惊动了清玄方丈。
卢湘兰母女丢尽了脸,紧绷着脸皮,躲在丫鬟婆子身后不敢说话。
刘母连忙赔罪:“方丈,今日我府上的人在佛门净地坏了戒律清规,冒犯了佛祖,妾身愿意为佛祖塑金身赎罪,还望佛祖网开一面。”
清玄方丈念了一句“我佛慈悲”,神色不悲不喜:“还请几位施主速速离去。”
随即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卢雪砚,笑容有些意味不明,遂带着小沙弥转身离去。
不过多时,今日发生的事情被传了出去,版本更是五花八门,都能写出几本书来。
不过,倒没什么对卢府不利的话,多数都是颂扬卢大人清直良善之言。
至于卢湘兰母女么,已经被传成了淫娃荡妇、人尽可夫,再无洗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