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焦急地盯着女儿,心乱如麻道:“砚儿,那,你爹爹可有得治?”
卢雪砚连连点头,安抚道:“娘亲莫担忧,通过饮食调理,再配合药物,很快就可以改善了。”
刘母拍了拍胸口,缓缓冷静下来。
卢雪砚心里却忧愁不已,如今,自己还不清楚那对母女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毕竟,爹爹身体没有中毒的迹象。
“娘亲,女儿以为,这事儿不能给爹爹知道。”
刘母掩唇点头,夫君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若是他知道了,只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母女二人筹谋一番,决定以药膳为突破口,且以后卢父所有吃食都由刘母经手,这样就不怕有小鬼作祟了。
戌时三刻。
耳房里,卢雪砚陷入沉思,自己从未听过有导致男性不育的药物,卢湘兰母女到底做了什么。
遂慌忙翻阅各色医书,一个时辰后,眼睛一亮。
苦参!苦参会导致不育,原来是它!怪不得了,无论是前世今生,卢湘兰总是送苦参茶给爹爹了。
卢雪砚面如霜雪,眼底泛着淡淡肃意。
好在,爹爹向来不怎么爱喝参茶,所以问题不光出在参茶上。
这时,卢雪砚的目光落在真阳仙道所赠道书上,眸光微动,山海棠也会导致不育。
卢雪砚心里一惊,海棠花,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到底是在哪里?
娘亲的院子,不对,娘亲不喜欢花花草草。
花园里,好像也不是。
到底是在哪里。
卢雪砚急得不停搓手,来回徘徊不停。
急不得,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书房!
“对,是父亲的书房!”卢雪砚喜得大叫出声来。
遂顾不得其他,立马朝书房奔去。
半刻钟后,书房前,卢雪砚轻扣门扉:“爹爹,是我,砚儿。”
卢父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打开门,面露疑色:“砚儿,你怎么来了。”
卢雪砚笑而不语。
一进屋,便就看到案几上的山海棠,花香淡雅,枝叶秀丽,灿烂无比。却是害人爹爹不育的元凶之一!
卢雪砚掐下一朵,把玩于手心,不紧不慢道:“爹爹,你这盆栽是哪里来的?”
卢父抬起头来,语气淡淡:“是林氏送的。”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卢父微微思考后:“来了卢府没过多久,说是报答为父,特地寻来的。”
果然如此,卢雪砚捏了捏拳头,遂笑嘻嘻道:“爹爹,女儿就不叨扰你办公了。”
语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卢父一头雾水,却也不多想,心思都放在公务上。
第二日,三更天。
夜黑风高,书房已经灭了灯。
卢雪砚偷偷去了书房,换上了寒霜下午买来的无毒海棠。
二者极其相似,完全看不出差别来。
做完这一切,心情格外舒畅。
毕竟,双亲恩爱,看来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当姐姐了。
一夜好梦。
……
九月十九,万象更新,是礼佛的大日子。
三更天,卢雪砚正在梳洗打扮,寒霜便走进来,悄声说道。
“小姐,奴婢方才看到林姨娘写了一封信,悄悄送出去了。”
“寒霜,你远远跟着,千万不要惊动他人。”
寒霜点头应下,随即了无声息地离开了听雪苑。
卢雪砚打开桃木匣子,将表弟送的短刃放入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林氏总算要出手了,自己等这一天好久了。
五鼓天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安国寺而去。
从卢府到安国寺,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一路上卢雪砚与刘母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就接近了山门外。
穿过一片紫竹林,方见殿宇高耸,烟气缭绕。
再行数十步,到山门。
“夫人、大小姐,安国寺到了。”
卢雪砚扶着刘母缓缓下了马车,遂抬头看去。
山门横悬一匾,有“善哉善哉”四个大字,左右朱门环兽。
过了山门,再往前进,穿过一小庭院,一方形重檐殿堂是天王殿,从殿后小院上石阶十余步,便到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高悬一匾,乃“诚能格天”四字。
殿内宝气凝聚,煜然炫灿,庄严肃穆。
此时,一阵深沉而悠远的钟声,从寺里传来,让人心静如水。
安国寺往来的香客,大多都是官家家眷。
卢雪砚一行人进入殿中,恭敬参拜。
旁边坐着一个白须大师,面目紧闭,手敲木鱼,口吐经文。
刘母领着几人上了香,便有小沙弥过来行礼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是参禅还是上香?”
刘母还礼,答道:“小师傅,今日我等一行人要下榻在此,明日我们要烧头炉香,有劳了。”
头柱香向来灵验,所以大多官眷都是来寺庙住上一晚,第二日上了头柱香再返回。
闻名天下安国寺的第一炉香,自然最是灵验不过,且功德无量,可以得到最佳的保佑和祝福。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几位施主请跟着来。”
经过天王殿右侧,刘母一群人到达客堂。
“各位施主,这便是本寺的上客堂了。”
“有劳小师傅了。”卢雪砚母女行礼。
“那贫僧便先行告退了。”
卢雪砚陪着母亲住进了东边的客堂。
卢湘兰母女则住进了西边的客堂。
待到午时,就有小僧送来了斋菜。
虽是素斋,但芳香四溢,口感极佳。
卢雪砚母女吃下不少。
用完午膳,母女二人一起前往送子观音大殿。
刘母虔诚地跪在送子观音雕塑前,口中念念有词:“娘娘保佑,赠我麟儿,信女感激不尽……”
卢雪砚神色肃穆,看着送子观音雕塑:“慈悲的观音娘娘,信女雪砚给您磕头,恳请您能让娘亲得偿所愿。”
语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这时,忽有一长须僧人出现,拿起供桌上的一颗苹果,递给刘母:“施主,请吃吧。”
刘母喜得眼泪汪汪,早就听闻,若能吃到送子观音娘娘的苹果,一定可以怀上麟儿。
卢雪砚眉眼弯弯,见娘亲欢喜吃完苹果后,才扶着刘母刚走出来,就有小僧弥来告知,讲经快要开始了。
母女二人朝大雄宝殿而去。
讲经在大雄宝殿广场举行。
先由信众、僧人前往方丈室,礼拜方丈,以表听经闻法之心,并诚请清玄方丈慈悲为大众讲经。
然后,清玄方丈应允而出,随众来到讲经会场,登台讲经。
只见,清玄方丈须眉似雪,稳坐蒲团上。棱棱头骨如拳,隐隐福光满面。若非罗汉重生,定是菩萨显灵。
待讲经结束,已经日落下山,卢雪砚回到自己的客房。
“小姐,你出门不久,紫云便偷偷摸摸地进了房。”翡翠小声道。
卢雪砚微微一笑,遂问道:“可发现她做了什么?”
“奴婢一直在门口盯着,不敢靠太近,待她离开后,奴婢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小姐常用的手帕不见了。”
卢雪砚笑容逐渐消失,语气平静如水:“不必理会,你好好盯着她便是。”
翡翠点了点头,心里却长叹了一口气,紫云和自己二人是跟小姐长大的,没想到紫云会做出这种事来。
小姐该多伤心呀,这紫云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卢雪砚用过斋饭,靠在床边翻看医书。
这时,落梅推门走进来。
“小姐,你用斋饭的时候,紫云去了卢湘兰的房间。”
卢雪砚点了点头,这是打算有所行动了么?遂看向一旁翡翠,道:“翡翠,你去把紫云叫上来。”
话说,紫云一上来,就慌忙行礼,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卢雪砚对视。
卢雪砚轻哼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看着紫云。
就在这时,落梅突然神秘兮兮道:“小姐,奴婢今儿听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听看?”
卢雪砚笑容可掬:“嗯,说来听听看。”
“这故事,说来巧了,就发生在咱们住的这件客堂里。”
落梅语气幽然,莫名让人心惊:“听说,有一家人前来上香,有个眼皮子浅的丫头,偷了自家小姐的手帕给了府上的养女,不知怎么的,竟东窗事发,那小丫头当场在这屋里上吊死了。”
卢雪砚听了,显然不信,嗤嗤笑道:“落梅,这些应该是传闻吧。”
落梅忽而靠近紫云,指着其头顶上方,阴森森道:“小姐,奴婢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好巧不巧,就在紫云头顶上吊的!”
这时,一阵冷风吹动房门,紫云眼皮一跳,吓得毛骨悚然,冷汗阵阵,四肢虚软,差点栽倒在地。
“我只听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倒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卢雪砚笑道。
半晌,紫云回过神来,瞪着落梅,拍着胸脯,怒骂道:“小蹄子,大晚上的,都快给你吓死了。”
落梅娇哼了一声,笑容格外诡秘:“谁吓唬你,本来就是实话,你又没做坏事,你在怕什么,紫云,除非你……”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纸包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卢雪砚意味深长地说道。
紫云闻言,不觉心惊肉跳,浑身颤抖不停,莫不是自己露出了马脚?
卢雪砚满面嘲讽,冷漠的目光如数落在紫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