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湘兰盯着卢雪砚的背影,目光阴沉之至。
姜还是老的辣,林姨娘已经镇定下来,漫不经心地吃起茶来。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自己和女儿还在卢府,就还有机会筹谋一番。
林姨娘安抚卢湘兰道:“兰儿,你先将脸养好,大夫说了,你千万不能动怒,否则脸就好不了。”
卢湘兰点了点头,深知自己的貌美如花,可以卖出大价钱,吐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娘,你觉不觉得,卢雪砚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林姨娘听女儿这么一说,不置可否地点头,陷入沉思。
还真是有些奇怪,准确来说,很不对劲。
卢雪砚虽然是个冷清性子,但是对自己还算亲热,可今日,竟一句话也不曾跟自己说。
林姨娘沉默一阵,忽而道:“人不可能一下子大变模样,卢雪砚虽然是个聪明的,但却自命清高,怎么突然转性了?”
卢湘兰心里一惊:“娘,莫不是被卢雪砚发现了什么,你忘了账本的事了?”
林姨娘连忙制止,小声提醒:“兰儿,隔墙有耳,你想说的话,一定要死死咽进肚子里。”
卢湘兰心惊胆战,额头上冷汗涔涔,慌忙点了点头。
林姨娘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卢雪砚若是知道点什么,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了,多半是因为耳坠子的事,所以记恨上你了。”
卢湘兰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看起来很是可怕!
“娘,卢雪砚母女跟靖远侯府往来很是频繁,突然心性大变,肯定跟那边脱不了关系。”
“女儿听说,前几天夜里,母女二人又偷偷去了那边,天都快亮了才悄悄回来,肯定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林姨娘手指微动,没有说话。
“娘,那我们该怎么办,不会真的被赶出府去吧,咱们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
林姨娘思忖片刻:“为今之计,你一定要讨好你父亲,这是你最大的本钱,只要有他在,咱们能一直呆在府上,卢雪砚还敢忤逆不孝?”
卢湘兰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咱们是卢大人的救命恩人,卢大人是重情重义的人,咱们就死咬着卢大人不放,明白了么?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为娘便是!”
卢湘兰母女遂又密谋一阵……
话说,卢雪砚陪娘亲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听雪苑。
书案旁,卢雪砚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取出真阳仙道所赠经书,遂仔细翻阅起来。
书中大有乾坤,看似是一本普通不过的经书,其实句句饱含医理哲理,不过才看一页,就觉得受益匪浅。
卢雪砚看得入迷,连连赞叹,这真阳仙道真乃神人也。
一个时辰后,卢雪砚抱起经书,欲侧躺在软榻上再细细观之,突然掉出一个纸条来。
雪砚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十六个字。
“万劫千生的个人,须知先世种来因。”
卢雪砚脸色苍白,呼吸紧促,心脏骤跳:“果然,自己重生之事,瞒不了真阳仙道。”
一盏茶后,卢雪砚方定下心来,且待四十九日便知分晓了,遂躺在榻上,缓缓入眠。
五更天,天色不过蒙蒙亮,林姨娘独身一人偷偷从后门出了府。
只见,林姨娘脚下生风,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奔至巷子深处的小院子。
进了里屋,林栋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林姨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一阵恼怒,嘴里骂骂咧咧道:“没良心的东西,亏你还睡得着,你老娘的腿都跑断了!”
眼珠子四处打转一番后,遂拿起一旁的茶壶,朝着林栋财的脸浇下去。
霎时,林栋财满脸红肿,猛地睁开眼,跳起身来:“谁!哪个狗杂种竟敢暗算你林大爷!”
见来人是林姨娘,顿时怒意全消,遂笑着道:“我的心肝儿,原来是你呀。”
林姨娘冷哼一声,心里松快了不少,遂一把将银票撒在林栋财脸上。
“混账东西,这可是奴家的棺材本了,连女儿的嫁妆都赔给你了,你可要仔细收好了,要是这笔钱出了岔子,老娘要你狗命!”
林栋财一把抱起林姨娘,猴急地扯去其外衫,笑得精光阵阵:“我的亲娘,这话还用你说,儿这就伺候您……”
一阵云雨之后,林姨娘不多作停留,细细叮嘱了几句,带着一脸春色回卢府去了。
话说,前几日,林栋财已将京城的水波绫一扫而空,却也只有个几千匹,离两万匹还差得远呢!
这方,林栋财怀揣林姨娘带来的巨款,急冲冲朝湖边而去,准备南下越州,采购水波绫。
林栋财边走边想,听说越州出美人,所以自己问林柳燕多拿了五千两银子,刚好可以去快活一番。
林栋财走在街上,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生怕别人知道他怀里有三万两银票。
将此地无银三百两,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也对,林栋财身怀巨款,自然小心万分。
这时,迎面撞上一男子。
“林兄弟,可算找到你了,跟我来,为兄发现一个神仙地儿,保准让你销魂蚀骨!”
林栋财见来人是自己的好友钱四,这才松了一口气。
遂笑着拒绝道:“四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老弟还有事,就不去了。”
“林兄弟,这是什么话,今日我来请客,耽搁不了你多久的。”叫钱四的人,哈哈大笑道。
林栋财闻言,心里一动,反正去越州也要不了几天,自己就晚一天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二人遂勾肩搭背,朝着一所隐秘的院子去了。
屋里金光闪闪,香粉四溢,令人着迷。
霎时,几个容貌绝色的女子将二人团团围住,娇声婉转,俏眼朦胧,露出许多春态。
林栋财当场魂消,春情如醉,恨不得立即将几个女子扑倒。
“四哥,想不到还有这等人间仙境,小弟今日算开了眼了。”林栋财色眯眯道。
“这算什么,里面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钱四神秘一笑。
林栋财半信半疑,走进一看,竟是赌坊。
这些人怀里抱着几个美女,一边赌钱一边享乐,看得林栋财目露精光,心跳加速,恨不得那人是自己。
钱四笑道:“林兄弟,如何,这一趟不悔吧!”
林栋财喜得晕头转向,连连点头。
“林兄弟,去试一试,前几日你手气烂输了不少银子,说不定今天就转运了,有美女相拥,你肯能大赚一笔!”
听着耳边传来的骰子声和吆喝声,林栋财手痒不已,但是想到怀里的银票,是要办正事的。
遂忍痛拒绝道:“四哥,还是算了,小弟最近手气太臭了,不能再赌了。”
钱四不动声色道:“你瞧瞧人魏竹,都赢了多少了,五万两呀,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我的那个亲娘也,他那么臭的手,今儿都赢钱了,了不得了。”
林栋财盯着面红耳赤的魏竹,心怦怦跳个不停,手里越发按捺不住。
反正自己有多余的五千两,玩几把,也不算什么。
那就只玩几把,赢他个几万两,自己就一脚踹了林柳燕那个老女人,林栋财美滋滋想着。
“来吧,来吧!”林栋财双目赤红,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毫不犹豫押了下去。
“他娘的,还真让四哥你说准了,今天真是转运了!”
林栋财接连赢了好几把,面前的银子堆积成山,赌赢犯了,哪里还收得了手!
钱四凑到林栋财身边,大声道:“可以啊,林兄弟,你今日莫不是穿了红色底裤,真他娘的好运,我都羡慕死了。”
林栋财猛地起身,脱掉外裤:“哈哈哈,四哥,还真让你说准了。”
“我去,他娘的还真穿红底裤,你手气这么好,林兄弟,和他们玩大点,也能多赢点,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上几房娇妻美眷,早点开枝散叶呀。”
林栋财赢得双眼发红,头脑发热,听了这话,遂大手一挥手道:“我全压!”
林柳燕不是看不起自己么,天天念叨自己比不上卢大人,不总说自己没本事么,我呸,今天他娘的就给她赢座宅子回去!看她以后还敢小瞧自己!
“哈哈哈!又赢了!我又赢了!”林栋财喜得嘶声吼叫起来。
“林兄弟,真他娘的厉害!你今天肯定是被财神附体了,千万不要错过好时机啊。”钱四冷笑道。
“来,来,再来!”
……
听雪苑。
“落梅,你随我出去一趟。”
卢雪砚放下手里的药草,换上一身玉色圆领袍,带着落梅出门了。
二人到了客栈,直奔天字一号房而去。
此时,房里躺着个年轻男子,正是三日前,在白云观山脚所救之人。
卢雪砚遂替昏睡的男子把脉一番。
脉搏平稳,脸色好转不少,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外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卢雪砚心中存疑,注视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陷入沉思。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等他苏醒后,自己定要问个清楚!
一盏茶后,男子没有苏醒的迹象,卢雪砚便带着落梅转身出了门。
这时,床上的男子忽而睁开双眼,定定看着卢雪砚离去的倩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