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话没错,人断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若非是有高人指点,铁定就是中了邪!
瞧卢雪砚那样子不像是中了邪,那么就是那老虔婆在作怪了!属实可恶,那老太婆的手未免太长了点!卢湘兰恶狠狠想道。
林姨娘又道:“兰儿,你最近将卢雪砚盯紧点,最好能将她哄住,别让她脱离咱们掌心,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卢湘兰点头应下,漫不经心道:“娘放心,对付卢雪砚那个蠢丫头,女儿信手拈来!”
这时,林姨娘再度提起银子之事。
话说回来,卢湘兰心里虽极不情愿,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但也知此事兹事体大,必须要妥善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心疼两千两的时候,况且,不是还有卢雪砚那个冤大头么,等自己脸好些了,立马去听雪苑哭穷,再跟她再借些值钱的物件便是。
卢湘兰想到这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嵌宝金耳坠,轻笑出声来。
遂吩咐春夏去取自己存下的私房钱,大大方方拿出两千两给了林姨娘,再无半点心疼。
林姨娘欢欢喜喜收下,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忽而又叹了口气,紧紧抱着卢湘兰,发誓道:“兰儿,娘知你这些年委屈,不过,你相信娘,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你再给娘一些时间,娘定让你比卢雪砚风光一百倍!”
卢湘兰抬起头来,扯着嘴角,一字一句道:“娘,我信,我信!总有一天,我会将卢雪砚踩在泥土里,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卢府千金,我要让她连乞丐都不如!”
彼时,悠兰苑发生的一切,都被秋霞告诉了落梅。
落梅又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卢雪砚。
一旁的翡翠听了,温和的眉眼舒展开来,笑得格外畅快:“小姐,老话说得不假,举头三尺有神明,上一次湘兰小姐想毁了您的容,这次报应到了她自己身上,活该她烂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算计小姐您!”
说完这话,翡翠突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连忙捂住嘴,正欲开口请罚,卢雪砚立即制止住了。
“翡翠,你这话一点错没有,卢湘兰的确是自作自受,她一直以来都没安好心,可惜,我现在才看出她的真面目来。”卢雪砚幽幽叹息起来。
翡翠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小姐,你能看明白,最好不过了,湘兰小姐是个佛口蛇心的人,小姐你以后对她时,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翡翠毕竟自幼跟着卢雪砚,心里最是明白不过,自家小姐虽然聪慧入颖,但心思单纯,哪里是卢湘兰那等心思毒辣之人的对手,自己必须时刻提点才是。
好在,小姐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不仅知道紫云有外心,对湘兰小姐也有了防备,想到这里,翡翠面色松快了不少。
这时,卢雪砚忽而招了招手,又叫来落梅和寒霜,认认真真道:“你们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被卢湘兰给哄骗了,你们仨也一样,一定要好好提防卢湘兰母女,当然还有外面那个!”
说完这话,卢雪砚冷笑一声,看向窗外正在偷懒的紫云,眼波如霜,想来,这丫头应该快行动了。
“以后,你们定要好好看住紫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来告诉我!”
三个丫鬟立马应下。
“小姐,您既然都知道紫云没安好心,依奴婢看,不如找个借口将她打发出去,免得整日担惊受怕。”翡翠皱眉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卢雪砚心里想着。
遂神秘一笑:“紫云那丫头,我还有大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黄雀还说不准呢!”
几个丫鬟心领神会,遂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卢雪砚合上医书,眉眼弯弯,卢湘兰毁容了,真是个不错的喜讯,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医术也有了巨大进步。
小惩大戒,卢湘兰不最是在意自己的脸么,那自己就从那张脸动手,杀人诛心才有意思呀。
卢湘兰的脸之所以会烂脸,全是因为自己在嵌宝金耳坠上涂了药的缘故,此药的症状跟癣一样,普通大夫定察觉不出异样来。
只怕,卢湘兰做梦也想不到,她挖空心思弄到手的耳坠子,竟是让她烂脸的元凶。
迎风吐唾沫,作茧自缚的滋味,这次卢湘兰定是深有体会了。
……
夕阳西下,不觉到了用晚膳的点。
话说,卢雪砚刚到金玉苑门口,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对,院子冷冰冰的,透着一股萧瑟冷淡的气息。
卢雪砚心里一惊,连忙朝里屋奔去。
屋里,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娘亲怒气冲冲地坐在软椅上,父亲立在一旁,摊着手无奈地叹气。
卢雪砚蹙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对恩爱夫妻吵架了?这不比六月飞雪,还让人惊奇么。
卢父见女儿来了,松了口气:“砚儿,你总是来了,快来劝劝你娘,这都生了一下午的闷气了,怎么说都没用。”
卢雪砚将卢父拉到一旁,一双水眸紧紧盯着卢父,小声道:“爹爹,您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娘亲这般生气?”
卢父欲哭无泪,猛地拍大腿三下,口里却放低声音道:“什么亏心事,你娘那般娇蛮,我哪里敢惹她嘛!”
卢雪砚听了这话,不禁抿嘴浅笑,遂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对,爹爹被娘亲吃得死死的,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解了。
“是你舅舅的事,前几日,陛下赏了你舅舅两个美人,这事儿让你娘亲给知道了,她呀,就抱怨我没有制止此事,为此整整骂了为父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了呀。”卢父竖起手指,两根指头微颤,满脸头疼的模样。
卢雪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遂思索起对策来,送美人,不过是帝王惯用之术罢了。
“你看看,你娘亲一点道理都不讲,陛下金口玉言,为父哪有办法呀,是不是,砚儿,你来评评理!”卢父在一旁喋喋不休。
卢雪砚笑着回了一句:“爹爹,您有什么委屈的,娘亲还不是您给宠坏的。”
卢父一怔,遂敛眉,忽而又笑了,是啊,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求娶来的夫人,被她骂几句算什么,她要是心里不痛快,狠揍自己一顿,自己也心甘情愿的!
此时,卢雪砚走至刘母身边,抱着刘母的胳膊,语气染上几分嗔怒:“娘亲,这事儿真是气人,别说您,女儿都不能忍了,舅舅竟会收下美人,他这般做,舅母该伤心死了。”
遂又看向卢父,故佯装气鼓鼓道:”爹爹,您也是的,不去指责您那大舅子,还在这里一个劲念叨娘亲,换做是我,我也会不开心的。”
刘母见女儿偏向自己,怒气消了大半,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么一回事,你爹爹讲了一下午大道理,我又不是林氏那等无知妇孺,可这心里就是生气,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是气煞我也!”
卢雪砚握住刘母的手,摇头笑道:“娘亲,您这话可不对,我瞧着爹爹就挺好,不是么?”
刘母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慢眼回娇看了一眼卢父,轻哼了一声,语气染上几分骄傲:“他呀,马马虎虎吧。”
卢雪砚坐到刘母身旁,以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娘亲,女儿有一事不明,如今谁是刘府的当家主母呀?”
“以前是你外祖母,现在肯定是你舅母了。”刘母虽然回了话,却还不明白女儿此话的用意。
“那就对了,陛下只是赏赐了两个美人,为奴为妾,这一切不都是舅母说了算。难不成,陛下还能把手伸到臣子榻上去?”
刘母眼睛一亮,心中一畅,立马转怒为笑:“是啊,砚儿你说得对极了,府里都是你舅母说了算,等过些日子,若是不安分的,让你舅母想个法子打发出去便是。”
这方,卢父见自己夫人喜笑颜开,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大气,遂慢条斯理喝起春茶来。
谁料想,刘母忽而看向卢父,口里催促道:“去叫人准备马车,我要立马带砚儿回娘家!”
卢父闻言,慌忙扔下手里的茶碗,也顾不得女儿还在,连忙低声下气道:“夫人,为夫错了就是,你别赌气了,可千万别回娘家,不然丈母娘能把皮给我扒了。”
刘母嗔了一眼,满脸羞红:“老不正经的,瞎说什么呢,女儿还在呢,我是回去给嫂嫂支招,免得她暗自伤心。”
卢父闻言,伸手拍了拍胸口,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稳稳落下来。
半盏茶后,卢雪砚母女朝将军府出发,不对,应该是,靖远侯府。
刘母一进侯府门,便看到门口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泣不成声。
“爹,娘,哥哥,嫂嫂,我回来了……”
刘母早已泪流满面,小跑一步上前,遂紧紧抱住老夫人,纵声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红着眼眶,吞下哽咽,轻拍女儿的后背,口中不断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卢雪砚立在一旁,泪水萦睫,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