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倦鸟归林,自己也该回家了……
卢雪砚带着两个丫鬟,以及大包小包的礼物,辞别了外祖母一家人。
刚走了不久,天色昏暗,细冷的秋雨,飘散而至。
卢雪砚蹙眉叹息,这天说变,就变了呢。
回到府上,卢雪砚换了一身衣裙,立马去了金玉苑。
卢雪砚一边用膳,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说给了娘亲。
听说母亲身体不错,刘母心里的愧疚方少了几分。
卢雪砚思忖再三,还是瞒下外祖父即将大胜归来的消息。
毕竟,他们夫妻恩爱,娘亲又是个藏不住话的,知道了这么大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爹爹。
爹爹是何许人也,一定会怀疑自己,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
卢雪砚自从有这两个丫头,自此,每日五更天,便起身练功,丝毫不敢松懈。
有寒霜和落梅二人一旁指导,卢雪砚本人勤奋刻苦外加天赋异禀,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脱胎换骨,身轻如燕,武功已然突飞猛进。
辰时三刻。
“小姐,奴婢瞧见出南苑那位出去了。”寒霜小声道。
“嗯,好好跟着。”
林姨娘藏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卢雪砚放下手里的药丸,嗯,成色不错。
这一月来,卢雪砚除了练武外,把剩下的心思都花在了炼药上。
虽然不算大有成就,但是也算是小有所获。
卢雪砚看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长此以往,自己一定可以替昭王解毒,不禁抿嘴而笑,虽然,至今都不知道他所中为何毒,遂又长叹了一口气。
卢雪砚正在郁闷,翡翠突然疾步走进来了。
“小姐,湘兰小姐又来了,奴婢都说了,小姐你现在没空,她硬要进来,拦都拦不住,就要到门口了。”
卢雪砚闻言,蹙着眉,反问了一句:“卢湘兰?她一大早过来,又做什么?”
翡翠小声道:“昨晚,夫人朝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将老爷拒之门外,好像是因为小姐流言的事情。”
卢雪砚微微一笑,自己怎么忘了,自己可是个伤克父母,命格不祥的灾星呢!
看来娘亲是查出些真相了。
“听说,夫人和老爷一起去了一趟南苑,老爷虽然一言未发,但是夫人却狠狠责骂了林姨娘。”
“还警告说,不许她再插手小姐的事,否则就把她赶出去!”
卢雪砚听了这话,轻笑出声来,自己母亲疾恶如仇的性格,真是跟外祖母一模一样。
不过,就这么点事情,卢湘兰便沉不住气了?
也是,毕竟卢湘兰算计自己惯了,哪里受得住一点点气呢。
“翡翠,紫云那丫头呢?”
“方才,被奴婢叫出去买东西了,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卢雪砚抿嘴一笑,满眼赞赏。
“落梅,你去外面拦着,等看到紫云那丫头,便将她和卢湘兰一起放进来。”
半个时辰后。
“好妹妹,你最近怎么越发嗜睡了,你瞧瞧外面日头都三丈高了。”
卢湘兰在院门口站了半天,腿脚酸软,语气有些不好。
卢湘兰一进来,便暗示卢雪砚贪睡,越来越没有规矩。
同样的手段,反复用,就没意思了。
卢雪砚自顾自地翻阅医书,不曾接话。
卢湘兰见卢雪砚默不作声,脸色微变,遂恨恨看向一旁的落梅,都是这个死丫头!
“妹妹,你这院子新来的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竟一直将姐姐拦在门口,要是父亲知道了,又要指责你不懂礼数了。”
这时,一旁的紫云也帮腔:“是啊,小姐,再这样下去,落梅指不定蹬鼻子上脸,以后有小姐你悔的。”
卢雪砚放下医书,面色微微不快:“湘兰姐姐,我的丫头,我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管教!”
卢湘兰面色讪讪,没有说话。心知不能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娘的事。
“妹妹,也不知怎的,母亲昨夜在南苑发了好大的火,我娘莫名其妙就被臭骂了一顿。”卢湘兰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愧是娘亲,骂得好,骂得妙,最好骂得林姨娘不敢乱叫!卢雪砚心中笑道。
这方,卢湘兰左等右等,也不见卢雪砚开口,只得又道:“母亲肯定是误会我娘了,这些年来,我娘最是疼妹妹不过,妹妹你快去跟母亲求求情吧。”
卢雪砚闻言,笑容逐渐消失,听听,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呀。
“湘兰姐姐,照你的意思是,是让我去指责娘亲了?”卢雪砚抿了一口春茶,清新爽口,芳香四溢,不紧不慢道。
卢湘兰面上一怔,以往自己这么说话,卢雪砚都会一口应下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卢雪砚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准备来说,自从假山上摔下来后,行为就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毕竟依照自己的计划,亲生的女儿更亲近姨娘,帮着姨娘指责自己,这不得让刘母气得七窍生烟?
一想到这里,卢湘兰就愤恨不已,可卢雪砚这个蠢货,竟不按套路出牌,实在可恨!
卢湘兰思忖片刻,眼里含着泪花,又委屈地开了口。
“妹妹,你是知道的,我娘对你可比对我还好,你怎么忍心看她被冤枉呀。”
卢雪砚目光沉沉,语气柔柔:“你的意思是,我娘亲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
卢湘兰咬了咬唇,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卢雪砚冷哼一声:“依我看,肯定是林姨娘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娘亲生气,我若现在去求娘亲,那不就是在质疑当家主母么?”
卢湘兰面上一僵:“妹妹,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卢雪砚抬了抬眉,漫不经心道:“娘亲是什么性子,不用我说,湘兰姐姐心里有数。若是惹恼了她,林姨娘真被赶了出去,那谁来负责?”
卢湘兰捏了捏手帕,泪眼模糊:“妹妹,你也知道我娘胆子小,被母亲这么一说,已经哭了一整晚,在这么哭下去,眼睛都哭坏了。”
哼!卢湘兰唬鬼呢,林姨娘不一大早欢欢喜喜地出门了吗,还当自己是上辈子的蠢蛋卢雪砚么!
卢雪砚赖得再其纠缠下去,遂淡淡道:“好了,午膳时,我会跟娘亲提一句的。”
卢湘兰立马转泣为喜:“好妹妹,姐姐就知道你是个好心的,肯定舍不得我娘委屈。”
好心?好心却没好报,还落得个非命的下场。
舍不得委屈?区区委屈怎么够,自己可是来索命的。
卢雪砚不知想到什么,笑容越发绚丽起来。
这时,一旁的翡翠拿起嵌宝金耳坠:“小姐,咱们今日还戴这对吗?”
嵌宝金耳坠是由黄金、珍珠、琉璃珠以及红宝石打造而成,精妙绝伦,巧夺天工。
卢湘兰只觉眼前一亮,遂从翡翠手里拿过嵌宝金耳坠,赞叹不已:“这也太好看了吧,妹妹哪儿得来这么个宝贝。”
卢雪砚满脸骄色:“这可是外祖母赠与我的诞辰礼,听说这是太后赏赐给外祖母的,仅此一对,珍贵无比。”
卢湘兰闻言,心下有了算计。
“好妹妹,再过几日,就是赏菊宴了,你要去吗?”
卢雪砚摇了摇头:“湘兰姐姐知道的,我向来喜静,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既然如此,妹妹就把这对嵌宝金耳坠,借给姐姐几日,可好?反正妹妹也派不上用场。”
卢雪砚面上神色不改,心里却泛起阵阵冷笑。
但凡是自己的东西,不论香的、臭的,好的、坏的,卢湘兰都想要。
亏她开得了口,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还真拿自己当傻子。
从四年前来到府上,她就没少从自己这里顺走珍贵的物件。
前世的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俗物,反正自己也用不上,就如数借给了卢湘兰。
明面上说是借用,实际却从未归还一物,这分明是就是强取豪夺。
上次算计嫡女身份的雪玉不成,这次又想把主意打到嵌宝金耳坠来,还真是“半夜做梦嫁状元郎”,想得挺美!
卢雪砚冷冷道:“湘兰姐姐,这个恐怕不行。”
卢湘兰嗔怪了一眼:“好妹妹,你怎么越发小气了,姐姐只是借用几天而已。”
卢雪砚不为所动,依旧摇头拒绝。
“湘兰姐姐,你可知,这嵌宝金耳坠价值连城,全天下仅此一对,娘亲再三叮嘱我,务必要好好保管着,要是弄丢了,妹妹少不了一顿责骂。”
卢湘兰听了这话,眼露精光,更是对嵌宝金耳坠,势在必得。
若是自己能戴上此物参加赏菊宴,岂不是宛若九天神女,光彩夺目,力压所有贵女?说不定,还能得到几位皇子的青睐。
想到这里,卢湘兰欣喜如狂,面色潮红,身子微微颤抖,遂又开了口。
“好妹妹,姐姐也就借用几日,用完立马归还给你,算姐姐求您了。”
卢雪砚面上故作为难:“这……”
这时,一旁的紫云心领神会,立马开了口:“小姐,你就借给湘兰小姐呗,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俗物么,放着也是浪费。”
翡翠瞪了紫云一眼,语气恼怒:“紫云,你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