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中年男子的声音里是明显的不安。
舒叶平复自己的心情，表情随着心情的平静也很快恢复成了中年男人之前一直见到样子。
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是心底却莫名的更加恐惧了。
不是因为眼前年龄不大的女孩的实力，而是她的心态……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和这个诡异复苏的世界很贴合。
舒叶没有再说什么，她就这么大剌剌坐在一号楼门口。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上了楼，就是不知道他是决定传话还是准备事不关己。
倒是都无所谓。
如果这个死去驭诡者的姐姐真的一个普通人，她肯定得出门觅食，这里的其他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养一个闲人，还是残废的那种。
而如果她是驭诡者……事情就更简单了。
楼一就会帮她把这个“姐姐”送出来。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其实连传话都不需要，只要等在这里就——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个脚步声主人的焦急让舒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站起来，身后的诡绳回到虚空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楼梯上奔跑而下的人也出现了。
还是中年男子。
只有他一个人，还一脸惊慌。
中年男子几步跑来，舒叶张嘴就是一句，“你别告诉我她莫名其妙暴毙了，或者自杀了？”
“她死了！我去时候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死了！尸体全部都腐烂了！”
都死了？
这说出去没有猫腻，谁信。
“既然如此我在这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麻烦问一下，二号楼往这里走就可以了是吧？”舒叶很是淡定准备向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好奇是一回事，该做什么事是另一回事。
两者不冲突，自然不应该让其中一个事情的结果影响另一件事，否则只剩下得不偿失。
跟中年男子确认方向没有问题后，舒叶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中年男子怔愣着。
“爸，怎么了？快进来。妹妹说了，一会儿去二号楼的人多起来路过的人太多，太危险。”
什么妹妹，他不是就一个女儿吗？
中年男子想到这里突然恍惚了一下，下一秒对着身后说话的人露出和蔼的笑容，“好好好，知道了，就来。”
“爸爸，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她啊，就是爸爸和妹妹在路上偶然遇到的，说起来她还从【歌声】里救了我们，不过她刚刚好像在找什么人。”
“找人？”
“对，我记得好像是要找我们楼里的谁，具体我有点记不清了，哈哈哈，老啦，记性不行了。”
楼一站在一楼看着扶着中年男人胳膊上楼的这个“大女儿”的背影，依旧是热情洋溢的红发此刻却平静了下来。
不似趋于稳定，更像是内里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等着两个人都没了影子他嘴角一勾，“半年，抓到你了，楼七的小老鼠……楼七你个老阴逼，后面我们有的玩了，还有那个人——”
他微微侧头，视线正是舒叶离开的方向。
“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脾气倒是千差万别，不过这个样子比之前和我心意多了。是用了复生的手段、假死还是双胞胎？进了四号楼，死楼那个疯子竟然没有杀了她……那就应该不是前两者……双胞胎也太扯了吧？”
……
人来人往。
人声鼎沸。
聚众赌……呸。
本来听中年男人口中的“【歌声】过后驭诡者们会去集市交易和交流，这一天楼与楼之间的驭诡者见面必须你死我活”的规矩会没有，舒叶脑海里产生了各种想象。
甚至她连以前刷视频看到过的那种“鬼市”、例如菜市场之类的都想过了。
这一切最后都结束在眼前的一幕上。
舒叶眨眼，再眨眼。
视线从下往上，一点一点，最后脖子仰的老高……依旧没有看到这栋楼的尽头。
和死楼一模一样。
除了外形。
血楼，顾名思义，从外面看就是血红色血淋淋的楼。
“你告诉我这叫血楼？”舒叶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这分明就是亲爹养的和后娘养的区别吧？”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
金灿灿能刺瞎眼的反射着金光的大楼外表，点缀在楼上的也是各种金子、珍珠、钻石和玛瑙之类做的奇珍异物。
从门口翻卷滚出的黑红色的绣着金丝花纹的长毯，长毯两侧间隔均匀摆放着花篮。
站在红毯这一头，舒叶望向前方不远处门口站着的两个红光满面穿着打扮十分精致来迎宾的一男一女。
姿势标准，发音洪亮。
任谁看都能看出这两个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健康，而这种健康在欲望之城简直堪称“富态”。
更不用说旁边不远处竟然还有几个拿着相机时刻准备的人。
这放在外面，谁看都会以为这里面是有名人物的颁奖典礼什么的。
“踏。”
舒叶一脚踩上黑红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地毯上印上了一对明显的灰色脚印。
柔软。
带着这个感觉，舒叶一步一步走向大门，而在迈步的同时她的脸上倏然浮现出一副银色的面具。
没有五官，没有透气口。
诡针对敌我的针芒是一致的。
没有诡绳作为中间阻隔，舒叶能清楚感受到脸上不断被划开，血液流出，伤口被诡绳从内缝合，接着又被划伤的过程。
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点疼也就那样了，完全可以无视。
等舒叶走到一半的时候，二号楼门口两个迎客的人已经齐刷刷弯下了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等舒叶走到他们旁边才起身。
同时其中一个人还对着准备拍照的几个人挥手示意。
这些人放下了手里的相机。
银色面具下舒叶挑了挑眉，“……”倒是真的很有眼色，她确实不愿意被拍照，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毫无理由的不可能。
先不说在这种什么诡异都有的情况下，会不会有拍照了就能控制人之类的诡异存在。
更重要的她可没有忘记，寂静之城那张照片的事……虽然在欲望之城她暂时并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位大人，不知道您要去几楼？”
她也不知道，按理来说如果是平常她会选择一层一层上去，但是这二号楼楼层也太高了，一层一层上去……还没上多少楼，这【歌声】的作用肯定也要消失了。
短暂的停顿被男接待注意到，他保持着尊敬微微弯腰，“如果大人没有明确的目标，或许可以试试雇佣二号楼的引路人？他们可以提供接待服务，或许您能在二号楼有所收获。”
引路人？
方巧就是引路人，不过不是二号楼的，是黑羊楼……也就是七号楼的。
刚好她能看看不同楼之间的引路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她也是才注意到一点。
死楼，没有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