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成探头看着桌上已经画好了几张图,好奇地问:“妗初,你这图上画的是什么?我看着像是刀具,又与寻常的刀具不同。”
“是用来治病的刀具。”
宋妗初手上的动作没停,轻笑着回了他一句。
宋明成若有所思。
“这也是你那位神仙师傅教给你的?”
宋妗初想了想,担心镇上的铁匠打不出这么精细的刀具,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师傅赠了我一套。我想看看能不能照着样子再打一套,以防万一。”
宋明成点点头没再多问。
只是不免又多瞅了几眼那几张图纸,感叹了一声制作精细,只怕很难打造出来。
最后一笔落下,宋妗初将那张图纸并排放在旁边,看起来倒比宋明成还要轻松几分。
“若实在打不出来,那便算了。但总归要先试一试的。”
宋妗初抱着晾干的图纸回到房间时,宋宜阳和宋琇盈姐弟俩正拿着一根羽毛逗那只小雀。
她将图纸收好,笑话两人:“拿人家掉下来的羽毛去逗,也不怕被啄一口。”
“这鸟乖得很,不会啄人的。”
宋宜阳说着,像是要证明给她看,拿着羽毛又挥舞了两下。
宋琇盈反倒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她没瞧见宋妗初放进去的图纸,倒对这边柜子上的瓶瓶罐罐感兴趣。
她的目光一眼扫过去,很想打开来看看。
但顾及这是宋妗初的东西,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好奇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宋妗初顺着她的视线解释,“这里是我做的各种药物。角落的那一排你别碰,有几样还未处理完药材有轻微的毒性。”
本以为这样会把宋琇盈吓着,谁知她听完之后,注意力没落在那些东西上,反而惊呼了一声。
“你现在怎么会弄这些东西了?那你这,算不算是半个大夫?”
宋宜阳听到她的话,兴冲冲地插嘴:“妗初姐现在可厉害了,不仅会做药,还会做好喝的糖水!”
眼看宋琇盈又被糖水馋住了,宋妗初有些好笑。
“这段时日三婶每天都会煮一些,一会儿你尝尝。”
她立马点头,随后又央着宋妗初给她做些驱蚊的药膏。
“你是不知道,我可招蚊子咬了。我和我娘他们的屋子挨着,每次起来都是满身的包,我爹娘连蚊子的动静都没听见!你说气不气人!”
夏季蚊子多,又不可能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是挺难受的。
宋妗初赞同地点头,“一会儿你叫小弟带你去折几段薄荷,晚上睡觉前在床边放上。”
宋琇盈疑惑,“那是什么?只需要放着就可以了?”
宋宜阳也跟着仰起小脸,“薄荷不是用来煮水喝的吗?也能用来赶蚊子吗?”
姐弟俩的表情如出一辙,宋妗初被逗乐了。
“能吃能喝,也能用来赶蚊子。今天晚上先放一点,有没有效果明天就知道了。”
眼见眼前两人齐齐点头,宋妗初想了想,补上一句。
“不过我搬回来那几棵薄荷都快被薅秃了,得去外头摘。宜阳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摘薄荷那里?”
宋宜阳重重点头,“记得,我这两天还去呢!我来给琇盈姐带路!”
说完,连小雀也不逗了,放下羽毛立马就要带宋琇盈出门去。
好在宋琇盈也是个贪玩的,又对那用途多多的薄荷分外好奇。
两人就这么出了门。
不多时,就抱着一篓子薄荷回来了。
宋妗初帮着将那几根枝条择出来,又拿剪刀剪短了些。宋琇盈迫不及待就拿去放在床边了。
再出来时,薄荷水也差不多煮好了。
宋琇盈迫不及待端起一碗,吹吹热气抿了一小口,一双杏眼立马就亮了。
“好喝的!”
吴芳芳笑她,“这么大个人了,嘴怎么还这么馋!”
宋琇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宋妗初在一旁看着这样快乐的场景,心情也是愉悦。
感觉自从这个妹妹回来之后,整个宋家的气氛似乎都跟着活跃了些。
如今手上的药材用得差不多了,也做了几种药丸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宋妗初又坐上赶集的牛车,去了镇上。
李知春看到她,很是高兴,与宋妗初说完正事之后,拿了本外皮很是陈旧的书卷来。
“昨日我清点父亲留下的藏书,里面有好些前人留下的孤本和他自己做的批注。批注里提到不少疑难杂症,你快来帮我看看。”
他说着,将那旧书推到宋妗初面前。
这样离得近了仔细一看,她才发现,这并非什么旧书,而且是数张笔记订在一起。
这笔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想来写下它的人也是经常翻阅,因此看着很是陈旧。
但好歹十分完整。
宋妗初小心地翻开看了几页,越看下去,心里越是感叹。
这里头的批注有些潦草,有些地方像是匆忙间写上去的。但其内容却是十足谨慎,记录详细,添在后面的药方也是用药巧妙。
只从字里行间,就已经能窥见这位老大夫的丰富阅历。
“老先生医术了得啊!”
宋妗初感慨了一句。
随后看向李知春,“可是有哪些没看懂的地方?”
听她这么问,李知春自然就明白这上面的内容与她而已不是什么难题。
于是也不客气,接连指了几处出来。
“这几种病症我碰见过,但后面跟着的方子与我当时给病人开的不太一样。”
若是寻常可用的方子,当然不用写在上面。
李知春想问的是正是这新药方的胜出之处。
宋妗初自然不会吝啬,指着上面的批注挨个讲解。
李知春自身医术其实也不差,通常是听完一遍,就能恍然大悟般点头。
不过他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问过几处之后,就意犹未尽地止了话头。
宋妗初见此,将笔记合上还给他,提醒道:“这份笔记不错,得空的时候可以多看看,于你来说获益匪浅。”
李知春应下,将笔记小心放到一旁。
他看着神色轻松的宋妗初,想着她方才翻阅那本笔记时毫无压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造诣,还真是叫人嫉妒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坦荡,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宋妗初忍俊不禁,没接这话。反倒向他打听起这镇上的铁匠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