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医者无仁心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嘞!”

“卖馄饨!皮薄馅大,绝对能叫人鲜掉舌头!”

面前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宋妗初已经许久没见到过这样热闹的景象了,一时竟感觉有些新鲜。

不由放缓了脚步左右看看。

“小姑娘,买绢花吗?什么颜色都有,要不要挑一朵?”

一位卖绢花的婆婆抱着竹篮上前询问。

宋妗初看去,只见竹篮里整整齐齐放着数朵绢花,做工都很不错,只是材料有些粗糙。

不过这些绢花可要比上次陈杏儿头上戴的好看多了。

她还没戴过这种绢花,不由来了兴趣。

“婆婆,你这绢花怎么卖?”

“三文钱一朵,很便宜的!”

眼前的小姑娘长得乖巧,说话又礼貌,卖绢花的婆婆不由笑得更加和蔼。

“你若是想要,两朵给五文钱就好啦!”

宋妗初拿起一朵绢花仔细打量,用料虽然粗糙但却很足,这个价格,估计也就只能赚个手工钱。

算是相当便宜了。

于是挑了两朵绢花,痛快付了钱。

老婆婆看她越发欢喜,手脚麻利地用帕子给她包起来,一边与她搭话。

“小姑娘看起来不像镇上的人,过来是要买什么?老婆子我经常来这边卖绢花,若是常用的东西,倒是知道哪边便宜又实用。”

宋妗初闻言,乖巧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镇里,是打算卖些药材补贴家用。婆婆可有推荐的去处?”

那老婆婆一听,立马道:“卖药材啊,这好说!这镇上最大的济仁堂就在附近,转过这条街就到了。”

她说着,将包好的绢花递给宋妗初,又给她指了方向。

宋妗初轻声谢过,便朝老婆婆说的方向走去。

济仁堂不愧是镇上最大的医馆。

还隔着小半条街,就能清楚地看到大门上方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就连门框也是修得十分气派。

若是不知道的,压根儿看不出这是一间医馆。

宋妗初心里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大医馆,出手就是阔绰。

然而等她走近一看,却见医馆的门口围了一群人,正对着前方指指点点。

宋妗初正疑惑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人群里传来斥责声。

“走走走!没钱还来看什么病!真是晦气!”

济仁堂中走出一个小厮,将怀抱孩子的妇人从门口赶出几步。

完全不顾那孩子双颊烧得通红,连哭泣声都小得可怜。

妇人顾着孩子不敢反抗,只得跪坐在地,哀哀哭求,“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他还那么小,再烧下去他会没命的!”

然而那小厮却不为所动,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她。

“要看病可以啊,拿银子来就行!有银子在手,你就是大爷。要是没有啊,呸,屁都不是!”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说完就要转身回去。

妇人赶紧膝行向前,攀上他的衣角哭着求他,“药费、药费我会想办法给你们的!哪怕留在这里当牛做马也行!”

小厮被她吵得实在烦了,一脚踹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

“你当牛做马能值几个钱?我们这是医馆,不是慈善堂!要想不花钱看病,不如去菩萨庙里拜拜,求神仙大发慈悲吧!”

说完就进了大门,再不管那妇人如何哭闹。

围观的众人对着那妇人指指点点,有同情有唏嘘,但却没有一人上前伸出援手。只冷眼看着妇人抱着孩子绝望哀嚎。

宋妗初看不下去,正要拨开人群走过去,却不知从何处来了个人,先她一步将妇人扶起来。

又低声安慰了几句,便见妇人脸色一变,激动得手都在抖,嘴里不住道谢,跟着他走了。

周围的人仍在议论纷纷,见此处没了热闹,便各自散去。

宋妗初对他们的态度感到奇怪,但既然那妇人已经得了帮助,她也就不再多想,反倒是有些犹豫地走进了济仁堂。

都说医者仁心,然而这济仁堂却放任小厮如此对待一个妇人。

若非她手上这根人参寻常药铺恐怕收不下,她倒有些不想卖了。

“哪儿来的穷丫头,别挡着你爷爷做生意!还不赶紧出去!”

宋妗初刚踏进济仁堂内,立马就有一声呵斥传来。

原来是方才那个小厮一眼瞧见了她,没好气地要过来赶人。

而医馆中来来往往不少人,除了少数病人朝这边看来,医馆里不论大夫还是小厮,竟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更有甚者,直接嘲笑一声,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宋妗初不由皱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是来卖药材的。人参,你们这里收不收?”

想来这小厮也不会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她索性直接一句话把自己要卖的东西亮出来。

谁知那小厮却是根本不信,反而嗤笑一声。

“就你,还人参?骗鬼呢!”

说着便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妗初,眼神让人十分不舒服。

“瞧你这小丫头长得瘦瘦巴巴的,也敢来戏弄你爷爷?要是不想挨打,就赶紧麻溜的滚出去!”

这人说话难听得很,又表现得蛮不讲理。宋妗初不想在这时候惹麻烦,懒得与他纠缠。

正要离开时,却忽然有人从一旁走过来,挡了她的去路。

“姑娘留步。刚才听你说,你的手上有人参?不知多少年份?”

来人身着一身宝蓝色长袍,头戴宽帽,上头还缀了一颗玉石。一身穿戴均是用料不菲。

看起来不像大夫,反倒像此处管事的人。

果不其然,就在宋妗初不动声色打量的时候,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厮瞬间收了气焰,谄媚叫了一声掌柜。

这位掌柜的态度可比小厮好了不知多少,一张脸上笑呵呵的。唯有那双眯眯眼里,藏着属于商人的精光。

宋妗初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点。不过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便也停下脚步,回了掌柜的话。

“少说六七十年,要收吗?”

听到她的话,小厮下意识就要开口嘲讽,却被掌柜拦下。

“若真有这么多年份,自然是收的。不过这价格嘛,需得看过之后才能定下。”

药材的价格会受到状态和完整程度影响,宋妗初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于是点点头,装作在竹篓里翻找的样子,将那根老人参从空间里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