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问出了自己此行最关心和在意的问题,“你是怎么对织画上心的?”
听闻此言,楚晏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难掩的柔色。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与公主本应当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一次次地发生了交集,或许她不记得我,但她却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说来,他第一次见到织画,还多亏了秦淮和兰清笳。
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了,他彼时才七八岁,在兰家过得小心翼翼,一切全因为一道圣旨彻底改变了,皇上竟然传召他入宫。
他诚惶诚恐地入了宫,这才知道,原来皇上竟是看中了他的口.技,打算派他前往当时的浔龙国,协助贵人办一件大事。
他要协助的贵人就是秦淮和兰清笳,而他去了浔龙国之后,也的确上演了一出险而又险的大戏,助他们完成了那件了不得的大事。
皇上派人传他入宫,便是要考教一番他的口.技,看看他究竟是否能担当此大任。
楚晏虽然很紧张,但他也敏锐地做出了判断,这件事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十分至关重要的影响。
所以,他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十分卖力。
他将方才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活灵活现地学了出
来,皇上看他的眼神一下充满了赞赏。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忽而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道孩子的啼哭声,他这才知道,原来屏风后面竟然有人,而那人赫然是皇后和织画。
皇后对他的口.技很感兴趣,便偷偷藏着屏风后头偷听,而当时的织画才一岁多,最是粘人,睡觉也要她抱着,她就把织画一并带来了。
原本她睡得好好的,突然大哭,让皇上和皇后都措手不及,楚晏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他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皇上、皇后和奶娘轮番上阵,都没能把织画哄好,皇上忽而伸手一指他,对他道:“你来,给小公主唱首助眠曲。”
楚晏整个人都傻了,但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从,他便上前,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他没有唱助眠曲,而是开始模仿各种不同的声音,原本哭闹不止的小公主,一下就停了哭声,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楚晏这时候才松了口气。
好在管用。
他其实在自己弟弟的身上用过,看来,小孩子都很吃这一套。
那小小的人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旋即,朝他咧嘴,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来。
楚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
轻轻挠了一下,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去捏一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手感一定很软,比他那弟弟的还软吧。
当然,他没有这个胆子。
小公主不哭闹了,皇上便让他离开,但他一走,小公主立马就咧嘴大哭起来,一看到他,又咧嘴笑。
就这么的,楚晏在宫里待了大半日,直到小公主睡着了。
这一次见面,让楚晏对小公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每想起,都有种想要捏捏她小脸的冲动。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大半年后。
那时,他从浔龙国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大功劳。
无巧不成书,他入宫向皇上复命的时候,又遇到了小公主。
这一回,小公主已经会满地跑了。
他被内侍领着去向皇上复命,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突然冲出来,抱住他的大腿,咧嘴朝他笑。
一看到这人,楚晏就认出来了。
当初那小女孩儿,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
很快,另外一人就跑了过来,要把她抱走。
那人楚晏也认识,是皇后的亲弟弟,小公主的亲舅舅霍云柏,他们的年纪相仿。
霍云柏显然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这才让她一不留神就跑了。
后头,一连串的宫女嬷嬷急吼
吼地往这边而来。
但那小公主就像是赖上了他,死活不肯撒手,一试图把她抱走,她就哭得稀里哗啦。
无奈,霍云柏就只能让楚晏抱着她一道去向皇上复命。
楚晏抱起她的时候,觉得自己手脚都僵得完全不像自己的了。
那一日,楚晏又是变着法儿学了各种口.技,哄得小公主咯咯直笑,后来,直到她睡着了,他才得以脱身。
这是他与织画距离最近的两次。
下一次见面,就是很多年以后了。
他没有机会再入宫,织画也没有机会出宫,直到那一年,沐白回了京城。
那便是安元恺与沐白一起回京的那一次,他们到了京城之后,就在京城各处游玩,而织画和兄长也被允许出宫与他们玩耍。
而楚晏因为先前的机遇,与霍云柏结下了交情,两人成了朋友,偶尔他们会聚一聚。
那一日,他们两拨人便在酒楼遇上了。
若只是楚晏与他们遇到,他自是会避让,毕竟他的身份还够不上与他们同桌而食。
但有霍云柏在,他是小公主和小太子的亲舅舅,楚晏便也有了机会与他们坐到一处。
楚晏留心着织画的神色和反应,他便知道,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
他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又一起去逛了花灯夜市。
虽然织画是公主,自小锦衣玉食,但她出宫的机会太少了,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便是猜灯谜赢花灯这样寻常的小把戏,她都一脸向往。
霍云柏见她想玩,就让大家一起玩了起来。
织画看上了那灯王,霍云柏夸下海口,要帮她赢下来,但他的脑子里装的就只有打.打杀杀,根本没装多少文墨,自然赢不了。
沐白和太子几人年纪都小,学问也有限,楚晏就被寄予厚望。
在织画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楚晏使出了自己浑身的本事,总算是赢下了那盏花灯。
织画拿到那盏花灯,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那一刻,楚晏觉得,所有的灯火,都不如她脸上的笑绚烂多彩。
在此之后,楚晏又见过织画两次,两次都是因为霍云柏的缘故。
第一次是霍云柏生辰,楚晏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
他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登了门,在霍家,他见到了织画,彼时的她眉眼已经长开,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彼时的她众星拱月,而他只是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
整个生辰宴,他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女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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