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语气同样坚定决绝,“你放心好了,我们当初既然选择了站队,就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而且,我们蹚了这趟浑水,想要抽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我们只能继续闷头走到底。”
云帆盯着秦淮,像是在判断他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抿了抿唇,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帮母亲?”
云帆虽然涉世不深,但也不是傻子,他也会思考。
在他看来,他们受惠于谢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本本分分地为小公子看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这样,他们才是最安全的,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不该有的牵连。
但他们却选择了帮助母亲,这无异于是将自己置身险境,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帆之前就生出过疑惑,但他却以为他们是母亲培养的心腹,所以他们才会效忠于母亲。
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若他们当真是母亲培养的人,他们就不可能对母亲之事一无所知。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母亲这条船呢?
他问出这个问题,便一直盯着他们,不想错过他们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秦淮和兰清笳都是千年的狐狸,怎么可能会
在云帆面前露馅儿?
而且,这个问题,茹夫人便曾经问过他们,他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合适的说辞。
他们两人同时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兰清笳更是瞬间红了眼眶。
她对秦淮道:“还是你来说吧。”
秦淮长长叹了一声气,这才开口,“因为谢家太过欺人太甚。
我们当初之所以会答应留下来给小公子治病,是因为谢家答应了会帮我们寻找走失的孩子,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娘子却是听到谢家家主和谢老夫人谈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帮我们找孩子!先前的那番说辞,全都是在糊弄我们!”
说到这儿,秦淮和兰清笳都露出了一副极度愤怒的神色。
秦淮稍稍缓了缓,这才平复了心情,继续开口。
“一开始,他们是不信任我娘子的医术,所以不愿意花费那般人力物力去帮我们找孩子。
后来,他们见识到了我娘子的医术,想要把我娘子一直留在谢家,更想要完全操控我们,就谎称一直在帮我们找孩子,让我们心里有希望。
实际上,这不过就是他们挂在我们面前的一根胡萝卜。
原本我们也想当面揭穿他们,但我们人微言轻,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如果
直接翻脸的话,最后我们夫妻二人只怕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
眼下,我们便是想要离开这里,也已经变成奢望。
此情此景之下,我们除了跟茹夫人合作,又还有什么其他退路可走?”
云帆听了这番话,面上当即露出了晦暗不明的神色。
从他的神色来看,他显然是信了七八分了。
因为谢家在他眼里,就是卑鄙无耻的形象,他们会做出这般不要脸的行为,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当初,兰清笳对茹夫人说出这一番话时,茹夫人也是很轻易就信了。
很简单,茹夫人对谢家也同样心存芥蒂,而且她又不可能去找谢北弦或是谢老夫人求证,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兰清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秦淮说完,兰清笳紧接着继续开口补充。
“我原本也打算故意藏拙,假装自己无力医治小公子,但一来,我乃是大夫,医者仁心,我就算对谢家再如何怨怪,也不能因此迁怒到小公子的身上去,平白耽误他的病情。
二来,我也是为了自保。我曾经表露出过些许离开之意,当即就从谢家主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那些曾经为小公子治过
病的大夫,是不是都有可能被他们灭口了?因为他们不想让小公子的病情被泄露出去。
这个念头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惜命,不敢轻易冒险,也不得不为我的未来打算。”
最后这话并非是兰清笳的猜测,而是他们的人调查所得。
为何他们之前都一直查不到谢天瑞的具体病情?因为他们都找不到那些给谢天瑞看过病的大夫。
他们的人一番调查就发现,那些大夫全都失去了踪迹,很大可能是被灭口了。
谢家的确很有可能会这么做,谢天瑞的身份特殊,关涉到谢家日后的谋算是否能成。
若谢天瑞的病情传扬出去,他们便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替身都做不到,因为很容易会被人拆穿识破。
但这件事兰清笳没法拿出证据来,不然就暴露了自己,所以她只能将之归结为自己的猜测。
而茹夫人一听到她这个猜测,脸色立马就变了。
根本不用兰清笳多说,茹夫人自己就信了这话,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谢家有多不希望谢天瑞的病情外泄。
也正是因此,茹夫人很轻易就接受了秦淮和兰清笳会与她一条心的这件事。
他们不是在单纯地帮自己,而也是在自救
。
因为彼此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双方才会联手。
有了这个前提,茹夫人对兰清笳夫妇才会更加信任。
眼下,他们便对云帆说出了同样的说辞,不出意外,云帆也很快就相信了。
在他看来,谢家便是做出再超出底线的事,也是情理之中,因为他们就是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人。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云帆对他们的态度有了转变,原本的防备消失,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更加松弛了。
不出所料,他也信了他们的说辞。
秦淮道:“所以,我们会帮茹夫人,也不仅仅是在帮她,也是在自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打探茹夫人与谢家的渊源,也只是为了了解更多的内情,方便日后行事而已。”
云帆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的这番话。
“现在,你对我们应当没有什么怀疑和疑虑了吧?”
云帆摇头,末了道:“我若对你们真有什么怀疑,方才就不会将那些事告诉你们了。”
在没有向他们问出那个疑问之前,他心里原本就是倾向于相信他们。
若他当真不信任他们,方才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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