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6章:我叫云帆

他无力阻止这件事,但他也不能任其发展,不然到时候家主追究起来,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边往主院的方向而去,他一边暗暗唤来下人,对其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那下人就往另一条小路飞快地跑了。

秦淮和云帆都将他们这番小动作尽收眼底,也都猜到了姜德海对那下人吩咐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让人把茹夫人支走,不能让云帆和她见面。

云帆虽然识破了一切,但却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暗暗握紧了拳头,强自忍耐。

他就知道,姜德海就是个奸诈小人,根本不可信。

不过现在,有柳大夫夫妇在,云帆觉得自己定然能顺顺利利见到母亲,尤其那位柳大夫,她只要愿意帮他们,就定然能轻易做到。

他的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时,自己都不由得愣了愣。

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若说他信任柳大夫的夫君也就罢了,可是他甚至连那位柳大夫的面都没见到,怎么就对她生出了这般信任?

胡思乱想间,主院就到了,他顿时就敛起了思绪,心头转而笼上了一股子紧张之意。

虽然他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见不到母亲的,但万一呢?万一他见到了母亲,他该摆

出怎样的表情?他要说些什么?他现在的口音会不会还是很别扭?

他比一般孩子学说话晚,是以口音上一直都有些别扭。

这十年来,他其实根本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欲望,更没有能说话的朋友,但他不想自己失去语言能力,因为他怕有朝一日母亲回来了,自己却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说的哑巴。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学习说话。

即便如此,也因为缺少语言环境和主动开口的机会,他的话音依旧显得很别扭,不知道母亲听到之后,会不会觉得他没有好好练习,觉得他太过差劲。

就算没能见到母亲,便是见到小公子,他心里还是会禁不住有稍稍的紧张。

因为小公子是母亲的儿子,小公子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定然是最重要的。

若是小公子不喜欢自己,兴许,也会影响到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形象。

只要涉及到母亲相关的一切,他都会感到不自信,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根本改变不了。

直到秦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他一抬眸,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卧房里,在前方的那张大床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面容清俊的小公子

云帆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诧异。

不是紧张,而是诧异,这种诧异来自于他的容貌。

只第一眼,云帆就觉得这张脸十分眼熟,因为他在梨园里见到过,并且,还不止见到一张与之相似的面容。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诧异压下。

那些人多半是他的嫡亲堂兄弟们,所以容貌才会这般相像,方才着实是他大惊小怪了。

姜德海也跟着来了,便是为了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见云帆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谢天瑞,也不行礼,当即就出声训斥,“马奴,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跪下给小公子行礼!”

云帆回神,这才垂下了眼睑,准备屈膝行礼。

若是一般人,云帆是不会行礼的,他们都不配。

但这个人是小公子,是母亲的儿子,他便愿意弯下自己的膝盖。

但他的膝盖还没弯下去,谢天瑞就开口了。

“不必行礼,你就站着回话吧。”

云帆再次抬眸看向谢天瑞,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中盛满了好奇与打量,除此之外,还有满满的善意。

他是真心的,而不是虚情假意,云帆便也从善如流地站着了,半点要推辞的意思都

没有。

姜德海见此,简直气死了,同时还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自己拜见小公子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免自己的礼,这马奴一来,小公子就直接免了他的礼,他何德何能?

小公子多半是从茹夫人口中听说过马奴,所以才会对他这般客气。

谢天瑞可不管姜德海怎么想,他再次开口对云帆问话,“你没有名字吗?”

云帆望着谢天瑞,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云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云帆。”

这句诗,他一直都记得,永远都忘不了。

因为,这是母亲教他的第一句诗。

他没有自称奴才,而是以“我”自称,姜德海再次想开口呵斥,但想到方才的那番情形,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他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只怕自己真的呵斥了他,最后被反过来教训的反而是自己。

谢天瑞笑着赞了一句,“好名字。”

他目光一转,矛头指向了姜德海,“姜管事,你为何唤他马奴?”

姜德海没想到谢天瑞会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而且语气还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他的气势不自觉便矮了三分,语气也磕巴了两分。

“大家都这么唤,习惯了。”

天瑞语气严肃,“那以后你们要改了这习惯,他有名字,你们就唤他名字。”

姜德海讷讷应是,心中更加认定,茹夫人定然跟他说过些什么。

云帆看着谢天瑞,心中不自觉便升起了一股子类似于潮热的情绪。

他便是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小公子这是在给自己撑腰,给自己出头。

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母亲让他这么做的?还是说他是在报答自己帮他采药的情分?

他心中自然更期盼是前者,但他却不敢太过奢望,因为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谢天瑞迫不及待地开始问起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你真的会召唤狼群吗?”

云帆点头。

谢天瑞的眼睛里瞬间就冒出了一股子晶亮的光芒。

“你好厉害!好威风!”

他眼里的赞扬的神色不似作假,那俨然就是实实在在的佩服,云帆心中不觉再次泛起一股异样来。

心想,孩子就是孩子,好似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都觉得大惊小怪。

但他心底还是高兴的,因为他没有对自己的出身感到嫌恶,而是态度日常,就好像他在狼群中长大是在疏松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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