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妇人满眼期盼中,兰清笳缓缓地摇了摇头。
“痫症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那妇人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反倒是那个男子,神色淡淡,一副释然的模样。
对于这个结果,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了,这个病打娘胎里就有,这么多年求医问药,大夫们都说是无药可医,他已经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了,现在也就不会再怀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正要开口宽慰夫人几句,就听兰清笳继续开口,“不过,我有一套针法,若是连续施针半个月,再配合服药,你丈夫的病症虽不能痊愈,却能好转大半,平日里只要好生休养,就能大.大减轻复发的几率。”
那妇人眼睛顿时就是一亮,便是那男子原本平静的面容也起了一阵阵波澜。
那妇人一把抓住兰清笳的手,急切道:“当真?那,那你能不能给我丈夫施针?你放心,诊金方面,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兰清笳露出了迟疑之色,她为难地道:“并非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本计划今日离开,继续去寻找我的一双儿女……”
那妇人也从路人的口中得知了秦淮和兰清笳的遭遇,她对此也不禁深感同情,兰清笳要去找
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之事,自己委实不应该强留对方。
但自己丈夫的病好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难道希望刚刚燃起,马上就要湮灭了吗?
她明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却还是出声哀求。
“柳娘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但,但能不能请你先留下来,为我夫君看过病之后再离开?左右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我娘家兄弟也是做小本买卖的,我会请他帮忙,让他帮你们找孩子,这样行吗?”
那男子张了张嘴,最后又沉默了,看向秦淮和兰清笳的眼神也带上了隐隐的期盼。
谁又希望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直这般破败?
若是可以,他也很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他先前之所以能心如止水,也不过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的失望罢了。
现在,亲身经历了兰清笳方才对自己的施救,他对兰清笳的医术便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听到兰清笳说自己的病症能大有缓解,他心中便不自觉地生出期盼来。
是以,他便也默许了自己夫人对他们的请求。
兰清笳依旧露出了犹豫之态,那妇人见此,干脆直接跪了下去,看着兰清笳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深深的哀求。
“柳娘子,求求你了。
”
兰清笳脸上顿时盛满慌乱,急忙俯身扶起她来。
“你,你别这样,我,我受不起的!”
那妇人顺势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哀求,“你就行行好,留下来给我夫君诊治一番吧!”
那男人不忍自己夫人这般为自己哀求,他伸手揽住夫人的肩,轻声道:“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兰清笳脸上已经生出了动摇之意,但她却不能自己做决定,而是看向秦淮,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求助之意。
“夫君……”
秦淮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语气无奈道:“那便暂且留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为我们的两个孩子积攒福气吧。
我们已经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这半个月,便当是暂时的休整吧。”
兰清笳听了他的这番表态,这才点了点头。
那对夫妇见此,面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样。
“多谢二位,你们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兰清笳见那妇人连连作揖,忙将她扶起,语气温和。
“不必如此,我也是尽力而为罢了,此病要紧的是后续的将养,还需要你们多多费心。”
他们二人俱是连连点头应下,旋即又重提了会帮他们找孩子之事
,兰清笳和秦淮也同样一脸感激。
一位大娘迟疑着开口,“这位娘子,我最近不知何故,一直头疼得紧,到医馆抓了好几服药都不见效,你能不能也给我瞧瞧?”
兰清笳很和气地道:“我给您把把脉。”
那大娘当即就把手递了过去,一脸殷切地望着她。
片刻,兰清笳便收回了手,温声道:“大娘,您这是忧思忧虑,郁气于心引起的偏头痛,您若放心,我便替您扎几针。”
那大娘迟疑着道:“那诊金……”
兰清笳笑道:“不过就是几针而已,无需诊金。”
闻言,那大娘这才露出笑来,“那就劳烦你了。”
兰清笳取出干净的银针,缓缓落针。
她接连落了好几针,每一针都下得很稳,面上也是一派肃然之色,丝毫不受周遭嘈杂环境的影响。
片刻之后,她方才取了针。
她取下针的瞬间,那大娘便惊奇道:“真是奇了,我的头真的不痛了!”
她满脸欣喜之色,看着兰清笳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敬佩,周遭众人见此,对她的医术更多了几分信任与佩服来。
兰清笳温和一笑,“我再开个药方,您到药铺里拿药,连吃三服,定能缓解。
只是您想不再犯病,
就得少些忧思,凡事放宽心才是。”
那大娘连连称是。
有了这大娘开头,那些有个小病小痛的人也都大着胆子开口,请兰清笳帮忙看看。
兰清笳索性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支起了一个简陋的小摊,在这里开始免费给大家伙儿看诊。
秦淮则是替她置办了纸笔,方便她开药方,他自己则是在旁边画一双儿女的画像,每个来看诊的人都发两张,请他们帮忙找孩子,权当诊金。
他的画工自然是刻意藏拙的,画出来的水平平平无奇,只能看清楚容貌而已。
那些得了兰清笳恩惠的人自然不好推辞此事,在答应帮忙找人时,态度也变得更加真诚了起来。
码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秦淮和兰清笳选择在这里支摊看诊,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他们这是在钓鱼,在等鱼儿上钩呢。
只不过,兰清笳现在看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能来她这里看诊的,大多都是没银子看病的穷苦人,抑或是没什么大病,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所以巴巴跑来的人,这俨然就只是小打小闹的小场面,还不足以引起谢家的注意。
要引起谢家的注意,他们就还得下点猛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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