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尘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也跟着心念一动，“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秦淮眼神中微微闪烁着些许兴奋的光芒。
“我想起之前看到过的蒋胜华的资料，他幼时脸上有一块斑，在左脸上，而且还不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
因为那个原因，他的性格非常内向，几乎都是一个人玩，没有朋友。
直到他七岁开始，才慢慢出现在人前，而这个时候，他脸上的那块胎记已经完全消失了，说是蒋家人从一位名医那里寻来的方法，这才成功将他脸上的胎记去掉。”
霍临尘闻言，眸中也不觉闪出了一抹微微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原本那个脸上有斑的蒋胜华才是真正的蒋胜华，后来脸上干干净净的那个蒋胜华其实是被人替换了的？”
秦淮点头，“没错，我觉得十分有这个可能。”
霍临尘认真思考了一番，也觉得秦淮的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一个人脸上的胎记对那人的容貌是会有较大影响的，尤其是在蒋家人十分殷切地希望那孩子的胎记能被去除时，就算两个孩子前后的容貌有细微的差距，家人们也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因为去掉了胎记的缘故，所以，这个时候调
包的蒋胜华也就更能瞒天过海，骗过蒋家人。
加之另一方面，原本的蒋胜华脸上有胎记，性子孤僻内向，没有什么朋友，怕是连跟家里人的关系都不甚亲近，这种情况，自然就为那个假冒之人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冒名顶替。
两人将事情的始末都串联了一番，他们认为这是最合情合理，也完全说得过去的一个推测和可能，但这目前为止也只是他们的推测，实际上真相究竟如何，是否如他们推测的那般，还需要做出验证。
霍临尘当即不再耽搁，撇下秦淮就赶紧派人去核查这件事去了。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一时半会儿自然是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蒋胜华的身份，但他们可以从那段时间前后蒋胜华的变化上打探，加以佐证。
另外，当初是谁给蒋胜华去除胎记？
若是找到了那个大夫，就能证实他们的猜测究竟是真是假。
但时隔多年，要找到那人只怕不易，若这个蒋胜华真的是假冒的话，那那个所谓的大夫也必然是他们的同伙。
再有便是蒋胜华身上是否还有其他胎记？
不过这个可能并不大，就算两个蒋胜华的身上真的存在着不一样的胎记，这么多年，只怕也
早就被对方想法子毁掉，或是用其他法子遮掩过去了。
他们只能先从蒋家老人的口中打听一番那段时间蒋胜华的行为举止上的变化与异常，以此来初步佐证他们的猜测。
霍临尘的手下花了三天的时间，便打听到了较为全面的讯息。
霍临尘看着上面的讯息，心中的那想法变得更加笃定与确信。
据那些讯息表明，那个给蒋胜华祛胎记的老大夫是蒋家一次偶然机会遇到的，对方其实不能算是大夫，而是一个道士。
那道士给蒋家人掐指一算，最后推算出的卦象与蒋家的现状完全相符，还说出了蒋胜华脸上有胎记之事，甚至连胎记的具体模样都能描述得十分清楚详细，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那道士说自己有法子给蒋胜华祛胎记，蒋家人想把那道士请回了家，死马当活马医，但那道士却不肯，反而让他们把人送到指定的道馆里去，他要在那里才能给蒋胜华祛胎记。
蒋家人这些年各种大夫都求了个遍，都没有任何成效，现在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道士，他们虽然依旧有怀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还是把蒋胜华送去了。
这道士虽然神神叨叨的，但却并未提出要先
收他们的钱财，是以蒋家人便也放心几分。
蒋胜华被送去之后，半张脸就被涂上了厚厚的膏药，还用白布裹了起来。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才终于到了拆纱布的时候。
没想到这纱布一拆，蒋胜华脸上原本的胎记竟然真的没了，整张脸看着干干净净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可把蒋家人都高兴坏了，对那道士简直是千恩万谢，恨不得直接供起来。
那道士还说了，虽然那胎记没了，但受药物的影响，蒋胜华的意识会有些混沌不清，反应和记忆力也都会比以往要慢一些。
不过不用着急，只需要慢慢休养，最终还是能恢复过来。
回到家之后，蒋胜华果然如那道士所言，出现了一些反常之举，有时候会分不清身边人，整个人的反应也更加迟缓，便是日常的喜好和口味也发生了变化。
但这些问题对于蒋家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罢了，只要他的脸好了便行。
约莫过了三两个月，蒋胜华的异常才慢慢恢复了过来，行动上变得跟以往无异，他也开始读书，专心科举，到了年纪便听从家人安排娶妻生子，一切都按部就班。
这便是他的人生轨迹。
此前霍临尘看到的资料中没有涉及到他幼年时之事，因为六七岁的年纪太小了，他们认为那么小的年纪根本做不了什么事，那些人就算要煽动和蛊惑蒋胜华为他们卖命，也不可能会选那么小的孩子，是以他们对他的调查是从十五岁往后。
秦淮之所以会知道他有胎记一事，则是因为付明轩的人给他送去的资料中提到过一句。
他们也并没有详细调查，在十五岁之前的经历都写得十分简略，实在是因为他当时的经历十分单一，每日就是读书读书读书，别无其他。
脸上有胎记这一点就更不起眼了，他们兴许就是随手写上去的，秦淮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若非霍临尘提出了这么一个新思路，他的记忆力又还算可以，只怕也想不起这一茬来。
现在霍临尘重新拿到了蒋胜华幼年时候的这一段过往调查，霍临尘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蒋胜华并非以前的那个蒋胜华。
而那个所谓能治病的道士，也的的确确是他们的同伙。
对方让蒋家人把蒋胜华送去道馆，也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方便调包。
半个月后，纱布揭开，蒋家人看到的人，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蒋胜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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