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2章:纸条

薛茂林现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自己的糊涂,自己的愚蠢!

被骗了也就罢了,最后竟是连谁骗的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儿子没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连为他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他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便只能把满腔的恨意都落在了王鸿煊的身上。

若不是王鸿煊这老匹夫骗他,令他上了贼船,他们薛家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窘境,他儿子更不会死!

可惜,王鸿煊已经死了。

薛茂林当初听到王鸿煊的死讯,还觉得心中有些唏嘘感叹,但现在,他只觉得王鸿煊死有余辜,被毒死反而还是便宜他了!

王璟辉就被关在离他不远处的牢房之中,原本薛茂林一直没跟他搭话,这会儿,薛茂林却是再也忍不住,朝着对方便狠狠大骂起来,骂王家人面兽心,表面上披着书香门第的皮,实际上却做着大逆不道的勾当,还把他们薛家一起拉下水,害惨了他们。

骂王家满门被灭是死有余辜,是罪有应得,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报应。

最后骂着骂着,自己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王家人该死,关自己儿子什么事啊?

退一万步讲,这件事

真正该死的也是他,而不是他儿子啊!老天爷就算是要惩罚,也应该冲着他来,而不应该把惩罚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薛茂林失声痛哭,那哭声在牢中一阵阵回荡,叫闻者都不禁生出落泪的冲动。

王璟辉被他夹枪带棒的一番痛骂,这才知道了薛家会参与进这件事里来的前因后果,知道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自己父亲的蓄意欺骗。

王璟辉沉默着,说不出辩解的话。

这件事,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父亲已经死了,他也没法去置喙父亲当初的决定,便只能沉默以对,默默地认下了这些责难。

王璟辉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和理解,是以,对薛茂林他也很是同情,但除了同情以外,他也做不了任何弥补。

唯一能做的,大约就是这样老老实实地让他骂一顿了。

薛茂林骂累了,也哭累了,整个人便像是一下被抽光了精气神似的,颓唐地跌坐在地,眼皮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下老了十岁不止。

狱卒送来了饭食,他也一动不动地坐着,根本毫无食欲可言。

儿子都死了,他也根本不想活了,还吃什么饭?

但那狱卒却是用

力拍了拍铁门,大声吆喝,“给我好好吃饭!你现在可是重要证人,便是想死也不是现在。”

薛茂林依旧一动不动,那狱卒又高声吆喝,薛茂林半晌才慢腾腾地起身挪过去,接过了狱卒递来的那碗饭。

原本薛茂林整个人的动作都呆呆愣愣的,有如行尸走肉一般,但就在他接过那碗饭的瞬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那碗饭一起被塞到了他的手里,薛茂林神色一怔。

他诧异地抬眸,跟那狱卒目光对上,那人朝他递了一记眼神,薛茂林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捏紧了几分。

很快,那狱卒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在这里多留。

薛茂林看着那狱卒的背影,心中带着一股子茫然,还有一点未知的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期待的情绪。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悄悄给自己递纸条?那上面又写着什么?

薛茂林心中很好奇,也很紧张,他想立刻打开来看,但周围却有狱卒经过,两边牢房的犯人也都起身开始吃饭,他怕自己的小动作会被看到,便只能强自按捺了,不敢有半分轻举妄动。

原本他是半点胃口都没有的,但有了这个插曲,他反倒是有胃口了,他埋头便开始狼

吞虎咽起来。

不论如何,饭还是要吃,活下去比任何事都重要。

薛茂林吃完了一大碗味道根本称不上好的牢饭,然后偷偷摸摸地观察四周,见周遭没有狱卒走过,旁边犯人也都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里那张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

待他看清上面所写的字之后,薛茂林整个人都如遭雷击,手脚都不禁冰凉一片,甚至呼吸都不禁变得急促起来。

怎,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的脑子彻底乱成一团乱麻,一时根本理不清思绪。

他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心中一旦升起怀疑,就会不受控制地往那方面想,不停地往那方面生出怀疑。

就在他脑子乱糟糟的时候,牢门处又传来了哐哐的声响,他被惊得一下拉回了思绪。

抬头看去,便又看到了方才那名狱卒。

那狱卒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恶声恶气地道:“喂!还磨蹭什么?吃完了就把碗拿过来。”

薛茂林死死盯着那人,两人的目光无声碰撞。

虽然薛茂林很想当面开口向他求证和询问,方才那纸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理智到底还在,他硬生生地把话憋了

回去。

事情尚未弄清楚,他这个时候贸然捅破,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薛茂林对纸条上的内容也生出了怀疑。

若他没有怀疑的话,那这人的行为基本上就是在挑拨离间,他压根就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当场就能拆穿对方。

薛茂林拖着肥胖的身子起身,拿着那个碗慢腾腾地挪到了牢门边,将那个碗递给了对方。

而薛茂林的目光,则是一直死死盯着对方,想要从对方的身上获得更多的答案。

就在对方拿过碗的时候,薛茂林感觉到,又有一张纸条被塞进了自己的手里,薛茂林几乎是立马就将其紧紧攥在了手心里,同时,整颗心也砰砰砰,跳得快极了。

这一次,纸条上又写的是什么?

对方为何要分两次给自己纸条,而不是在方才的纸条上一次性把话写清楚?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闪过,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多想这些,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里的纸条上。

他难以按捺心头的焦躁,一见四周无人,就再次急急地打开了纸条。

这一次,他受到的震撼远比方才更甚,整个人几乎是骤然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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