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辉似要破口大骂,被秦淮下令把嘴堵上了。
现在,不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
没了王璟辉的干扰,王志澜开口,一股脑把什么都招了。
先前那几人所招供的,都是事实。
只是,那几人只知道那些黑虫很要紧,王璟辉是要用他们来做一件大事,但他们却不知道那黑虫究竟是什么。
但,王志澜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些黑虫,自然就是先前秦淮所提及的生息蛊。
所以,在私下蓄养生息蛊的人,不是旁人,便正是琅琊王家。
先前众人便早已经有了这个笃定的猜测,现在,这个猜测不过是终于得到了验证。
大家的愤怒在这一刻再次被点燃,若是他们手里有烂菜叶子臭鸡蛋,只怕早就直接朝王璟辉扔出去了。
而先前招供的那些人见王志澜也主动招供了,而且还招得比他们更加彻底,心中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阵阵鄙夷不屑。
方才还那般正气凛然,现在不也还是主动招了?
谁也没比谁骨头硬。
王志澜招供的这些,都是秦淮知道的。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的,是王家背后的主使。
只是,这些事,却不适合再让这一众书生围观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此事的幕
后主使,而是话锋一转,把问题拉回了最开始。
“今日众书生之所以会聚集于本王的府邸门前,乃是有人在背后煽动指使,先前本王抓住了几个可疑之人,对方招供,此事乃是王璟辉所为,究竟是真是假?”
王志澜听了这话,几乎毫不犹豫地摇头,“此事并非我家公子所为!”
他的态度很是坚定,没有半分犹豫,看上去倒不像是在说谎。
有书生忍不住开口质疑,“若不是他所为,那为何方才那人会指认他?”
“对啊,方才为何会有人指认他,你说?”
蒙怀杰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件事就他最有动机和嫌疑,不是他还能是谁?我看你压根就不是真心招供!”
面对众人的齐声质疑,王志澜依旧态度坚定。
“我连生息蛊之事都已经招供了,又有什么必要隐瞒此事?这件事的罪责跟生息蛊之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我既然已经背了主,又何必隐瞒此事?
王爷,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件事,我家公子的确未曾做过,草民是公子的心腹,他若是要办这件事,不可能会将草民瞒得密不透风。”
秦淮听了王志澜这话,面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蒙怀杰却是依旧不肯相信
。
不是王璟辉还能是谁?
若不是他,那自己的功劳岂不是又要大打折扣?
“你一开始不也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你家公子没有沾染生息蛊之事,最后怎么着?你不也招认了这件事?
现在你口口声声称他没有在背后煽动蛊惑我们,但谁知道你这次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王志澜被他的这番话狠狠一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蒙怀杰见他被自己怼得无话可说,心中顿生一股得意来。
他还待继续开口,秦淮却是直接一个眼刀子扫了过来,蒙怀杰脸上的洋洋得意瞬间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僵硬之色。
秦淮心中琢磨着王志澜的供词,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对众书生道:“诸位,生息蛊之事的大致情况,想来大家都已然知晓。此事确乃王家所为,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们辩驳。
接下来,本王会依照律法办理此事,但凡有罪者,本王皆不会姑息纵容,之后此事的处理结果,本王也会向诸位公布。
至于今日之事的主使者,本王原本也以为是王家人,但现在看,此事未必当真如此。
眼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一时半会儿只怕此事也难有论断,若是大家相信本王,今日大
家便且先回去,之后本王也会继续审理此案,事情的是非曲直如何,本王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绝不会让此事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去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面面相觑。
他们本认为此事必然是王家所为,但淮南王的意思是对此事依旧存有疑虑?
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带头开口。
“我等信得过王爷,王爷既然承诺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等便相信王爷。”
“对,我们相信王爷!我们现在便回去,等王爷的消息。”
大家的态度一致,皆表示愿意相信秦淮,相信他能给大家一个交代,然后大家便都拱手相继离开。
便是先前那些曾经被收买了,做错了事的书生,也都被允许离开了。
只有蒙怀杰心中一片惶然。
他们都走了,那自己呢?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秦淮淡淡瞥他一眼,“至于你,今年的科考你就别想参加了,到牢里待着,等皇上的惩罚吧。”
蒙怀杰:!!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自己被下大狱了,且不说究竟要吃多少苦头,他只担心皇上会对他严厉惩处,当真把他发配到南疆,或者其他苦寒之地去,就他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如何承受得住
?
“王爷,草民方才已经主动招供了,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了草民这一回吧!”
他那是主动招供吗?他那分明就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招。
秦淮半点口舌都懒得与他浪费,直接让人把他带走了。
这场公开的审问落下帷幕,接下来的审问,则需要在府里进行。
将他们带进了府内,审问之地转移到了一处空置的花厅。
王璟辉依旧被堵着嘴巴,整个人也都被钳制着,就这般旁观着他们的这场审问。
秦淮也终于对王志澜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此事绝非王家一家就能办成,王家背后的主使是何人?蛊虫的来源,和种蛊之法等,都是谁人告知的?”
王璟辉的脸色铁青,死死怒瞪着王志澜,那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得亏他的嘴巴已经被堵上了,不然这个时候他定然又要对王志澜破口大骂了。
王志澜轻轻摇了摇头,“王家背后的确有一位贵人,但对方是谁,我却是不得而知。”
这个回答让秦淮有些失望。
他不死心地追问,“你当真不知情?”
王志澜面露苦笑,“草民既然已经选择主动招供,自然就不会有所隐瞒,不然,草民现下的招供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