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尘欣赏着秦彧失态的表情,心中再次平衡了。
自己在皇上跟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震惊,但好歹面上很能稳得住。
哪像他,一惊一乍的,简直半点都不稳重。
霍临尘好心接话,“你儿子说他叫王璟川,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王璟川。
这回耳朵没出问题,不需要再重复一遍了吧!”
秦彧:不需要了谢谢。
这一次,他听得真真的!
可就是太真了,反而让他觉得十分不真实。
那个王璟川不是早八百年就死了吗?还是这小子亲口对他说的呢!
怎么,一眨眼,他又复活了?
玩儿呢!
秦彧一开始震惊,但到底也是聪明人,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很快就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就是皇上自己亲手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瞒过众人,让大家都以为王璟川已经死了。
至于原因,从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就能推测出来。
皇上这是用得到他,所以才会给他留了一条性命。
皇上能用他,说明皇上大度能容人。
皇上敢用他,说明皇上大胆有魄力!
秦彧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都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起熙元帝来
。
他当真是一个有智慧的明君,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但他可不敢居功,最大的功劳当属霍临尘。
这些年若非他悉心教导,皇上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成长。
但是,话说回来,这小子竟然瞒着自己这么久?
秦彧当即对他横眉冷眼,“你小子,连你老子都瞒?”
秦淮一脸正色,“儿子也不想瞒您,可这是皇兄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能说,儿子也没办法啊,儿子总不能对皇兄阳奉阴违吧,如此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秦彧被他反驳得无言以对,只能朝他重重哼了一声。
皇上是没有错的,有错的只会是这小子!
秦淮看亲爹的神色,当即就知道,他这是给自己记上了一笔。
既然如此,自己也只有找机会好好哄一哄他老人家了。
霍临尘原本因秦淮故意隐瞒的那点子气,因为秦彧的这番表现反而彻底被抚平了。
有人比他更惨,他就放心了。
霍临尘把话头牵扯回正题上来,“你上书皇上,那王璟川研制出了克制蛊虫的法子?”
秦淮点头,“没错,的确如此。我们亲眼看到过,那法子的的确确是真的,对蛊虫有非常厉害的杀伤力。”
霍临尘捋
着自己的短须,“他倒是个人物。”
秦淮再次点头,“撇开他的身份不谈,他的确是个有才之人。”
若非有才,他也不可能在那种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情况下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霍临尘再次开口询问,“他对皇上可还有异心?”
秦淮并未妄言,而是如实道:“我与他也不过是这段时间才稍有接触,也并非朝夕相处,他那么精明的人,若当真有异心,也不可能会让我这么轻易地看出蛛丝马迹来。”
顿了顿,秦淮又道:“不过,我觉得他应当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霍临尘听出了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偏袒之意,不觉微微挑眉,“为何这么觉得?”
秦淮如实说着自己的感觉,“他的女儿是他的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格外惜命,不会随随便便地冒风险。”
霍临尘似是对王璟川十分感兴趣,继续追问,“这么说,他很在乎他的女儿?”
“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的。这次我们发现王家人已经查到了攸宁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取宽宥,他才最终突破了瓶颈,钻研出了克制生息蛊的法子。”
霍临尘似笑非笑,“这
么说,之前他给皇上办差都不曾用尽全力?现在为了自己的女儿,他才终于肯使出了全力?”
秦淮一噎。
不得不说,义父的这个角度实属刁钻,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噎了半晌,秦淮才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还真不能怪他不尽全力,那个克制生息蛊的方子笳儿也在钻研,但她却依旧没有钻研出成效来。
并非她不尽力,相反,她那段时间几乎整日关起门来做实验,可谓尽心竭力。
只能说,那方子实非寻常,要破解的的确确并不简单。”
秦淮这番话也并非是在替卓安烺开脱,而是说的事实。
他说这些,也是希望他们能看到兰清笳的辛劳付出,即便她没有成功,但她曾经付出的努力也不能被抹杀掉。
霍临尘听了秦淮的话,倒也没再追着这件事不放。
“此事的确不易,皇上已经看出你们的用心了,没有怪责之意,我也只是不放心那王璟川,这才多问几句罢了。”
秦淮趁势问,“那义父问完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霍临尘:“问,但我要不要回答就不一定了。”
秦淮知道他这不过是玩笑,自己问的问题绝对没有什么不能
说的。
“这次皇兄收到我的奏章,他是个什么态度?有没有恼怒?”
霍临尘轻飘飘地昵他,“这会儿知道担心这个问题了?怕惹皇上恼怒你还敢主动把那折子往上送?”
秦淮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身为臣子,对皇上自然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岂能有半分不该有的隐瞒?”
霍临尘直接笑出了声,他抬手在秦淮的脑门上虚点了点。
“这话也难为你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若当真有这般自觉,早在一开始知道那丫头身份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告知皇上,而不是等到王家人查到了这件事,有可能会把这件事捅出来了才上禀。”
秦淮:“如果我说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这件事,您信吗?”
霍临尘反问,“你看我像傻子吗?”
秦淮:那自然是不像的。
霍临尘:“就算我是傻子,皇上也不是傻子,他会连这个都猜不到?”
秦淮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皇兄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若非熟知皇兄秉性,我也不敢贸贸然上那样一道折子。而皇兄若非宽宏大量,也不会给攸宁赐下恩赏了。”
霍临尘:“你倒是聪明。”